“是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男人不断呢喃着这句话，持续了好长时间，随后缓缓归于寂静，只留下哽咽啜泣。

沉默良久

吸溜——！

“其实.......”

男人抹了抹眼泪：

“利威尔兵长，我知道，这孩子很喜欢你。”

“喜欢到信里信外，都透露着想嫁给你的意思。”

“原本，我和她母亲是不同意的，因为我们觉得你们间的年龄太大了。”

“就在上一次，我和她妈妈还因为这件事和她大吵了一架，连最后一次团圆饭都没吃。”

“如果早知道这一次会是这样.....我们就不拦着她了啊。”

最起码，他们最后一面，是幸福度过的。

最起码，在临终前，有他们的同意的话，佩特拉说不定就能拿下眼前这个小伙子呢？

咕咚——！

男人的喉咙轻轻颤动，将咸腻的泪水混着发粘的口水伴着痛苦尽数吞进腹中。

他颤抖地摸进怀里，向利威尔递出一个纸包，

“我女儿她.....她知道你喜欢喝红茶。”

“这是信里她托我买的，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吧。”

“利威尔兵长，你拿好了吧.......”

砰——！

男人不受控制地将纸包重重拍在利威尔怀里，随后捏着那封信，落荒而逃。

他突然就不想回家了。

他忽然想喝酒了......

利威尔茫然地盯着远去的背影，紧紧攥住手中的纸包，只觉得手心被枯叶刺的无比酸麻。

“佩特拉......”

呢喃的声音经由利威尔沙哑的嗓音吐出。

蓦然，利威尔的耳边，响起了绫小路所说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什么所谓的能够影响理智的热恋，佩特拉也有可能葬送在巨人手中。”

“你想让她带着遗憾死去？”

“还是说，你想在她的墓碑前痛哭流涕？”

“利威尔，或许你不会痛哭流涕吧，但是你一定会咬牙切齿啊。”

眼眶发酸间，利威尔的脸颊落下清泪两行，烫得脸颊生疼，心脏生疼！

上一次哭泣，是在什么时候呢？

利威尔不由抿着嘴。

好像是在母亲死的时候吧。

利威尔本来以为，那时候他就已经把辈子的眼泪流光了。

没想到，还是没有流光啊。

利威尔这辈子，只哭过两次。

一次，是因为一个女人。

一次，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绫小路，真让你说中了啊。”

“没想到到最后，真的不只是咬牙切齿，还会痛哭流涕啊！”

哗啦啦——！

利威尔蓦然转身，也不管受伤的腿，狠狠砸在地上。

他咬牙切齿地瞪大双眸，被压抑的愤怒宛若沸腾的火山，猛然爆发：

“女巨人！”

“杀了你！”

“我一定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

夜晚，马车内。

埃尔文、利威尔、阿尔敏、艾伦、三笠、让齐聚一堂。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艾伦瞪大双眼，还未恢复的身子有些颤抖。

他听着阿尔敏的结论，不由大喊：“这怎么可能！”

“是啊，不可能的吧。”让扯出一抹笑，摊开手，望着阿尔敏，不可置信地不断摇头：

“阿尼是女巨人什么的，别开这种玩笑了啊，阿尔敏！”

三笠垂着头，不言不语，只是攥紧的双拳，诉说着她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作出这样的推测.......”

阿尔敏苦笑一声，随后垂着头，望着放在马车中央不断闪烁的煤油灯。

火焰摇曳，牵动眼前明暗，扰乱众人心房。

“但是，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阿尼。”

“艾伦......”

阿尔敏抿了抿嘴，望向艾伦，轻声询问：

“变身巨人的时候，会出现金光吧。”

“是这样没错。”艾伦虚弱地喘着气，猛地一挥手，不由大吼:“但是这跟阿尼有什么.......”

突然，艾伦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阿尔敏。

就连嘴中的话，都被他生生咽下。

“果然，当时你也看到了吧。”

阿尔敏抿了抿嘴，苦涩一笑：

“三年前，在仓库里对付戈尔德的时候，我看到了。”

“三年前，在德古拉庄园对付安德烈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他将双唇抿成一道缝，环顾僵住的伙伴，呢喃道：

“看到了，阿尼身上的金光。”

“和艾伦变身巨人的时候，一模一样的金光！”

“那......那也不能说明阿尼就是女巨人吧。她是其他巨人什么的也说不定啊！”

艾伦不断摇头，只是声音有些发虚。

“别说了，艾伦......”三笠捏紧拳头，贝齿轻咬，嗓音沙哑：

“你和女巨人对抗的时候，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那种一拳一腿中暴露的格斗技巧，和阿尼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还有一件事.......”阿尔敏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

沉默良久以后，他复杂地看向让，不确定地猜测道：

“前些日子调查兵团抓到的巨人，被人杀了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

“在事后调查的时候，我在阿尼那里，看到了......”

说着，阿尔敏就像是说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恐惧的事情，不由蜷缩双腿，将自己抱成一团。

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令艾伦与三笠陷入了沉默：

“我看到了，马尔科的立体机动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