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杨素昕否认，眼眶已是红了。

“那你倒是说啊，你知道什么，赶紧告诉我，好吗？”于凌瑶几乎要求她了。

杨素昕沉默，只是看着地面。

“说话啊！”于凌瑶着急大吼，“杨素昕，你哑巴了？你儿子死了，你现在一点都不着急，是吗？你不想找出凶手吗？”

杨素昕长长的深呼吸，过了好片刻，才缓缓说：“既然斯臣已死，再做什么，也改不了这个事实，算了吧。”

于凌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脚踹翻了杨素昕面前的小桌子，咒骂道：“活该斯臣不和你亲近，有你这样的妈，倒八辈子霉。”

“是啊，都是我活该……”

于凌瑶双手紧握成拳头，心里憋着一口气，巨大的悲伤即将将她吞噬，眼泪就要止不住。

她急步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她又折回来了。

“妈，你我求你了，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那也是你的儿子啊……他还那么年轻，不该就这样死去啊。”

于凌瑶握着她的手，声泪俱下。

为了温斯臣，求一下这个女人也没什么。

杨素昕也是愣了一下，感到她的手好冰冷，看着她满脸泪水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颤抖，鼻子又酸了。

她哽咽道：“我、我考虑一下吧。”

于凌瑶听见这话，突然觉得好笑。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讥讽的笑着，

看着她此刻的表情，杨素昕没由来的感觉背后冰凉。

于凌瑶点点头，“行，你考虑吧，慢慢考虑。”

对杨素昕，她已不再抱有希望，还需再另想办法，也不必再浪费时间在她这儿了。

再次起身离开，这次的步伐不疾不徐，她的背影坚韧强大。

杨素昕以为，于凌瑶这样出身普通的女孩，在出事之后，定会大哭大闹，六神无主，没想她还能来找自己。

虽然她崩溃大哭，但也很快就收拾了情绪，于凌瑶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大许多。

于凌瑶走出禅房，管家在不远处等着。

“少夫人，怎么样？”

于凌瑶摇头，也不曾说什么。

她抬头看着那栋恢弘绚丽的别墅，这是温家财富的象征，如今却只有杨素昕一人住着。

若没有温斯臣，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

他却死得不明不白，于凌瑶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

“管家，听斯臣说，你很久之前就在温家干活了，能不能告诉我，他以前住哪个房间？我想看看。”

“大少爷住在三楼，和小姐是同一层楼，门对门来着。”管家答道，“本来这三楼，都是给小姐的，但那会儿小姐喜欢粘着大少爷，非要他搬到三楼一起住。”

“那温叔叔和杨素昕呢？”

“他们住四楼。”

于凌瑶颔首，“我上去看看，你就不必跟着了。”

“好。”管家答应，“少夫人，您一定要节哀。”

于凌瑶坐电梯到三楼，停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跟来，又走楼梯到了四楼，进入杨素昕的房间。

她房间里也没什么陈设，看起来很空旷冷清。

于凌瑶在床上找了一下，找到一根长头发，赶紧拿出一个透明密封袋装好。

接着又去了梳妆台，从梳子上提取到一些皮屑，装在另外一个密封袋中。

最后，于凌瑶返回三楼，正要进温斯臣以前住过的房间，手机忽然响了。

是奶奶打过来的。

于凌瑶心一沉，怕了起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恐怕是知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好了一些措辞，才决定接电话。

“喂，奶奶。”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那头的奶奶哭着问：“瑶瑶，是不是出事儿了？斯臣他是不是……”

后面的那个“死”字，老人家都不敢往下说。

于凌瑶不敢哭，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用疑惑的语气问：“奶奶，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骗我，你少装了！”奶奶情绪失控。

接着又传来爷爷的声音，“瑶瑶，你跟我们说一句实话，斯臣是不是真的出事儿了？我们都看见新闻了，你不要瞒着我。”

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两个老人家耳朵里，于凌瑶此刻感到十分无力，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想自暴自弃。

手机里传来奶奶的哭声。

“我可怜的孙儿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儿子没了，我的孙儿也没了。”

于凌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奶奶，你别被那些新闻骗了，现在很多假新闻，斯臣现在好好的呢。”

奶奶根本听不进她的话，爷爷说道：“那你让斯臣跟我们说话。”

于凌瑶慌了，立马说：“斯臣、斯臣他在公司呢，我现在在家里，不方便的。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们回电话，好吗？”

爷爷怒道：“少说这些骗三岁小孩的话了！儿子死的时候，合起伙来瞒着我们，现在孙子死了，还要继续瞒着我们吗？我们也有知情权啊！”

于凌瑶还是没能忍住，抽噎出声。

听见她隐忍悲痛的哭声，不用多说什么，两个老人也明白了。

奶奶激动道：“一定是有人害我孙儿，一定是！一定要把这个凶手找出来！”

“老婆子，你别这么激动，注意身体啊。”爷爷安慰了几句，接着又问于凌瑶，“瑶瑶，怎么会出事？是不是真的有人害他？”

于凌瑶哽咽道：“奶奶、爷爷，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暂时不能给你们答复。但是，你们一定要答应我，要好好的，不能想不开，知道吗？”

奶奶哭着说：“要是我孙儿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这对两个老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于凌瑶真的害怕他们会想不开，一着急就说：“奶奶，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我现在怀孕了！”

那边的哭声忽然止住了，奶奶抖着声音问：“瑶瑶，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

“我说，我怀孕了。”

为了能让他们有活下去的信念，也只能撒这个谎骗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