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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色生香

作者:桑枳 | 分类:古言 | 字数:53.4万

第195章 散落的珍珠

书名:芙色生香 作者:桑枳 字数:2166 更新时间:2024-11-16 15:35:39

等人都退了出去,夫人才将放在小木桌上的信纸拿过,拆开。

里头的内容有些长,是孙廉的师母所写。

师母在信中说,孙廉此趟回京州,贺大家知情却也不知情。

在贺大家知晓孙廉前往京州的消息时,这个调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个中缘由,贺大家在奔走和询问了各个昔日的朝中好友后,才品出一丝味来。

孙廉前去京州,是宫中一位贵人的属意。至于是哪位贵人,那就无人得知了。既是有贵人青睐,孙廉在京州暂且是安全的。

知晓了这些后,贺大家才写信通知了孙廉,好让他在调任来临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京州,是政权的中心,也是皇宫的所在地。

除开下属的各个小型州郡,位于最中间的便是偌大的皇城。

皇城内,三步必会遇到一位贵人。而这些贵人,能助人平步青云,也能将人踢进漆黑一片永无天日的“地狱”。

贵人......

夫人细细思索,现下老爷不在府中,无法与人商量,也就无从得知来自京州的消息。

孙廉不过是朝中新晋的官员,背后除了贺大家已无更大的靠山。

可若是赵王的属意,先前已经询问过一回,这第二次定不会如此迂回,既然第一次没留在京州,那第二次也定不会将人派到京州做官。

想来想去,夫人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位贵人能对孙廉有所青睐。

京州虽好,可那危险却也多,在那里的每个人说话做事都跟用尺子量过一般,看似说的都一样,可字字句句都藏着机锋。若是与人打交道时,无意得罪了人,自己却不知晓,那可真真是无妄之灾了。

夫人将手中的信纸仔细折叠起来,重新塞回了信封内,后来到梳妆台前,拉开一个小屉子,将信小心放了进去。

而后来到床尾处,蹲下身,从下面拉出一个沉重的木箱子,将其打开,里头放着不少首饰和银钱票,夫人在其间翻找了一番,找出一条成色极好的一串珍珠链子,拿在了手上。

合上箱子,将其推回到了床底下。

朝屋外喊道:“芙蕊。”

芙蕊正站在门外,听到夫人的叫唤,推门进了屋。

“夫人。”

芙蕊瞧见夫人手里拿了一串珍珠链子,隐隐透着光。

“你同我去趟汀兰院,苍蓝在这留下,顺便去前院问问老爷回来了没有。”

苍蓝站在门口听到了屋内夫人的吩咐,道了声是,便离开了。

芙蕊问道:“夫人,这串珠子是否要奴婢要帮着拿?”

“不必,走吧。”夫人道。

芙蕊便低下头跟在夫人的身后,安静地出了院子。

她心里明白,夫人选了她,是因为她懂得闭嘴。

一路行至汀兰院,院门还是紧闭着,芙蕊上前拍了拍门,隔了好久才被人打开,来开门的是钱婆子。

钱婆子见到夫人,满脸堆笑:“夫人,您怎么来了?”

夫人只是淡淡点头,而后进了院子。

里头的屋门紧闭着,从门缝里隐隐传出一丝药味,夫人略略皱了皱眉。

芙蕊上前一步,推开门,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夫人下意识捂住了鼻,站在门口处停留了有好一会,钱婆子看见了,急忙赔着笑跑进了屋内,将窗户推开。

夫人制止道:“不用开窗,就关着吧。”而后进了屋。

芙蕊在屋内环视一圈,发现没有青儿的身影,便问钱婆子:“青儿呢?”

“青儿,”钱婆子低下头,显得有些无奈,“她被打断腿后,承夫人的恩,请了府医来看过几回,但一直下不了床,之后便卧床休养,现下还是下不了地。”

芙蕊点头,心下却有些唏嘘,那样一个活泼的小姑娘,若是没做那些事,也就不会被罚,也就不会被捆绑在床上,下半辈子走路都成了折磨。

夫人道:“再去请府医来看看几次,虽做错了事,但好歹是为府中做事的,且我想那事也不是她所愿。将她打断腿,已让她吃尽苦头了,还是不要让她落下后遗症的好。”

钱婆子躬身行礼,连声道谢:“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在汀兰院呆了这么久,青儿受伤也是她照顾的,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难免会产生情感,看着青儿受苦痛,实不是她心中所愿。

芙蕊心中一动,自己早先也是当过一阵子青儿的教导师傅的,虽算不上有多正式,但好歹是好好相处过一阵子,只不过身处的院子不同,立场便也跟着不同。

钱婆子得了夫人的吩咐,就出了院子去请府医。

屋外虽是大白天,可内室却显得很昏暗,一块大大的屏风将内室与中间的活动的区域隔开。

芙蕊跟着夫人一步步慢慢绕过了屏风。

厚厚的帷帐将床包裹得很严实,让人瞧看不清里头的场景。

“咳咳。”突兀的咳嗽声从帷帐中传出,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夫人的肩头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缓缓放松了下来,道:“还是大白天,妹妹为何将这帘子全放了下来?”

芙蕊收到了夫人使来的眼色,上前一步,低头慢慢将帘子给打开,挂在了床顶的挂钩上。

屋内本是有些浓郁的药味瞬间又加重了好几倍,芙蕊小时候闻惯了,只是跟在夫人身边久了,渐渐有些娇惯,所以略略皱了皱鼻,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

而夫人没闻过如此浓郁的药味,一时很不适应,捂着鼻子往后大退了好几步,眼看着就要撞到屏风上,芙蕊瞬间几个大步上前扶住了。

等两人都站稳了,这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幺娘。

芙蕊还记得第一次见幺娘的场景,那身姿,那音调,不说倾国倾城,赏心悦目总是绰绰有余的。

可现在,躺在床上的人瘦削的像是一个刚刚雕刻好的木头人,不,甚至比木头人都还要瘦上几分,脸颊边上的两块肉死死凹陷进去,面黄肌瘦,已远远分辨不出当初那水灵灵的模样。

夫人手里的珠子一时没拿住,“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劈里啪啦散落了一地,隐隐透着光的珍珠像是闯入了昏暗之地,将地面星星点点照出了丝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