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不知，你师父的剑法偏巧，而我的剑法偏快。快剑虽好，练成后，却不是极好的剑术，甚至在打斗中也会有致命的缺漏。”

“我的剑术已经有多年未有长进了，即便能打得过我的对手很少，但于我心中还是一件憾事。我一直在寻找可以精进我剑术的方法，最终，我发现将巧剑与快剑结合，能将我的短处进行弥补。”

“可惜，”鬼客摇了摇头，“我观察过很多人，他们都不能做到。这种术式，要求极高，剑客需得在与对手的初初几招对招中，摸索出对手的出剑方式，而后进行预判。预判抵挡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进行抵挡，不过若是遇到剑术高超的剑客，那么最终的胜算不会大；另一种，便是借助周边的环境以及物件，快速做出判断，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到别处，最终获胜。”

“前一种人，世上难有。后一种人，世上少有。而你，便是后一种。”

“小子，我没有多少年可以再这么逍遥自在了，我想寻一人，继承我的衣钵。你师父的眼光不错，选了你。而我同样的，也选择了你。不知你如何考虑？”

鬼客盯着刘正的眼瞧，药酒的醉意一阵一阵往上涌，天上挂着的圆月被漂浮的云遮挡，忽明忽暗，让人一时瞧看不清楚。

他看着面无表情，实际心底一直在打鼓，除了刘正，他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刘正正在认真的考虑。

师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而他现下也不算年幼，若是要重新将已有的东西打乱，去学习新的东西，于他而言，实是有些吃力。

“前辈，我觉得我没那个能力。”刘正道。

这不是谦虚，这是实话。

不管是京州那次出逃还是这次比试，他都能肯定，这只是运气在作祟，并不是他对周边的环境利用的有多好。

京州的那次出逃，差一点，他就没命了。只是凑巧，他带着老爷躲进了一间屋子，而那间屋子的主人在床底下挖了一个小地窖，能容两人。

若是再来一次，他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再次逃过一劫。

鬼客摇摇头，冲刘正道：“或许你的剑术是还欠缺火候，但从刚才我与你过招的情况来看，你的观察力十分不错，已经远超多数人了。”

“你的顾虑我多少能知道些，不过，你拜我为师，并不是要从头开始学剑术，而是要将旧的剑术和新的剑术进行融合。”

“融合的过程或许会有些艰难，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进行指导，你大可放心。”

鬼客一直在劝说着刘正。

刘正思索了片刻，而后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既然前辈如此看的起我，那我便接过您的衣钵。”

说着说着，起身站在一旁，跪了下来，向前作揖道：“师父，请受我一拜。”

鬼客随即松了口气，哈哈大笑起来，扶起刘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终于听到你这声师父了！”

“成了，”鬼客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也很晚了，你快去歇着吧。”

话音刚落，就几个垫脚飞上了屋顶，自顾自躺着去了。

刘正见状也就回了屋。

——

济州。

芙蕊每日都去朱颜的屋里，至上次谈话过后，朱颜就开始好好养伤，也不伤春悲秋了，没过多少时日，就能坐起身下地走上一走。

眼看着朱颜的腿越养越好，孙廉也总会时不时来朱颜房里坐坐。

芙蕊觉着夫人交代的事也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自己也该收拾收拾回乾州。

用过晚饭后，芙蕊就向朱颜说明了要回去的意思。

朱颜正坐在床边用针绣着一个荷包，听闻手中的针线一顿，抬起头来，想了想笑着开口道：“我的腿已经渐渐有所好转，我想想你是要回去了。”

“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芙蕊道。

朱颜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略略皱眉：“会不会太赶了些？”

芙蕊笑笑：“大少奶奶，奴婢在这呆了已经有一阵子了，夫人那，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呢。”

朱颜点点头：“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吧，到时还是派秦先生送你回去。”

“多谢大少奶奶！”

翌日，天一亮，芙蕊身上挎着来时的包裹，就跟着秦山动了身。

唯一的不同点，便是她身上的包裹轻了，而马车上的东西多了不少。

车上装了不少济州当地的特色，如济州独有的刺绣、少量的滋补药材等等。

回去的路跟来时的路没什么不同，芙蕊在马车上颠了一天，而后又走了一段平坦的路，这才到了乾州的孙府。

秦山帮着芙蕊将车上的东西给卸了，又去讲过夫人，而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济州。

苍蓝看着秦山低头在夫人面前回话，之后便径直转身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想叫住他，说些什么，可具体要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她想他了吧。

她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过秦山了，比起先前，秦山整个人又魁梧了不少，脸见着有些白，许是去了济州，山水好，且多数跟在大少爷身边，少有风吹日晒的时候，整个人多瞧几眼，竟是显出几分清秀来。

芙蕊在一旁瞧着，多少能猜到些苍蓝的心思。

所以在入府前，她同秦山说——等会儿略略在孙府偏门处等等。

秦山没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

夫人见过朱颜让从济州带回来的东西后，便问了问孙廉和朱颜的一些情况。

芙蕊都一一做答。

后又将运来的东西归置到库房内。

从库房处出来的时候，院子各处已经挂上了灯笼。

天黑了。

芙蕊急忙回了庆春院找到苍蓝。

夫人正在屋内用着晚饭，苍蓝站在门口。

芙蕊拉过苍蓝，悄声说道：“刚有小厮跑来同我说，偏门处有人寻你。”

“寻我？”苍蓝有些诧异，“寻我做什么？”

“不知道，”芙蕊道，“我问那小厮，他也说不上来，许是有急事，你不防走快些过去瞧瞧？”

芙蕊故意说得有些着急，惹得苍蓝也有些着急起来。

苍蓝朝屋内看去，迟疑道：“可夫人这...”

“夫人这有我，你快些去吧，天色不早了，说不得那人还在等呢。”

苍蓝随即迈开步子往院子外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