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娘推开了厢房的门。

瞧见芙蕊和苍蓝坐在厢房外聊着天，慢慢走过去。

在她心里，她看人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自己本身也是从苦身份过来的，知晓那种滋味。

秀儿在后头唤了一声：“姨娘。”

芙蕊和苍蓝注意到有人靠近，立马起身行礼。

黎娘摆摆手：“这山中清静，整日里也无事可做，刚才见你们聊得高兴，可否告知我在聊些什么？”

芙蕊回道：“不过是些天气闷热，晚饭吃什么斋饭之类的话罢了。”

“姨娘可是要出去？现下太阳暴晒，还是少走动的好。”苍蓝瞧了瞧外头地面上照射的太阳光，提醒着。

黎娘掩下心中的落寞，笑了笑：“屋里就我和秀儿在，针线活做得久了，难免头晕眼花，所以想出来走走。”

“既是外头炎热，想来这个时辰也是不好出去的，我便回房了。”

黎娘又叫回秀儿往屋内走去。

苍蓝站在那嘀咕着：“黎姨娘可真奇怪，嫌屋里闷却还要进屋。”

芙蕊拉住了苍蓝：“咱们不可在后头妄议主子，黎姨娘...也是个苦命人。”

苍蓝不解。

“你没瞧出来吗？”芙蕊道，“姨娘说在屋里憋闷，可屋里有秀儿，再如何说几句都是成的，可她却呆不住，这说明秀儿不敢跟黎姨娘多说话。我猜姨娘刚才出来，是想听我们说说话的，只不过被秀儿一叫，反而让我们发现了。”

“原来如此，”苍蓝点头，“我瞧着姨娘待秀儿不错，至少比起汀兰院的幺姨娘对待青儿要好很多了，怎得秀儿不敢于黎姨娘多说话呢？”

“或许是青儿的惨状让她心里有了疙瘩吧...”芙蕊猜测着。

两人又重新坐回小杌子，只不过再不聊天，只是坐在那发呆罢了。

临近用饭的点，婆子将前头做好的斋饭送了过来。

服侍好夫人用完饭，又烧了热水沐浴，厢房处熄了灯，芙蕊和苍蓝也吃饱后。

便循着夜色，提着灯笼，往那处水池走去。

水池内的人比起昨日少了许多，芙蕊带着苍蓝去了昨日她清洗的地方。

“我背对着你，你下水后洗一洗，若是有事便叫我。”

“嗯。”苍蓝脱下身上的衣物，缓缓入到水中。

苍蓝小心清洗着自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这处池子就只有我们女眷在使用吗？”

芙蕊也有些迟疑：“我昨日来时，确实只有女眷，便是今日，你听里头的声响，也是只有女眷在说话，想来这里是只有女眷来的。”

苍蓝放下心来：“芙蕊，你要不要也下来泡泡，这水可舒服了。”

芙蕊背身摇摇头道：“我还是不了，昨日刚洗过。”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一日下来，你怎会没有出汗，一块下来泡一泡，洗一洗吧。”

芙蕊听着有些意动，这一日下来，自己身上确实出了不少汗，晚上这么一泡，夜间睡觉也能舒服上许多。

于是，点点头，将手中点着的灯笼稍稍放远些，躲在石头后宽了衣，也入了水。

“也不知那位富商是怎么发现并修建的这一块风水宝地，幸而寺中师傅仁慈，说这块池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拿来借给我们使用。”芙蕊朝苍蓝解释着。

夜间两人借着灯笼微薄的光依稀能瞧见对方的面庞，其余一并都淹没在夜色里。

芙蕊的肌肤很白，像是打磨过的萤石，散发出温润的色泽来。

苍蓝虽是女子，可看着看着也心乱起来，不由上手想去触摸。

芙蕊被突然摸上胳膊的手给吓了一跳，惊声尖叫。

吓得苍蓝脸都白了，连忙靠近芙蕊的身子，说话声打着颤：“怎么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

芙蕊没好气地打了一下苍蓝，飞溅起周边的水，水波一圈一圈往外荡漾开：“你也真是！好好泡着为何要摸我的胳膊，这四周一片黑的，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苍蓝这才松了手，又往芙蕊身上靠了靠，手上不老实地开始摸：“你这身皮肉是如何长得？以往我还没仔细瞧过，今夜这么一看，真是白似雪，又滑如豆腐。”

芙蕊只觉自己身上起了一身的疙瘩，连忙远离了苍蓝，中间隔出一段距离来。

满脸涨红，说话声带着结巴：“你...你身为女子...怎好说出这么没羞没躁的话！”

苍蓝没皮没脸地追着芙蕊，硬要靠在其身边。

水面波动，倒是显露出下头的曲线来，肤若凝脂，白得不像话。玲珑有致，诱人的曲线在水面下若隐若现。

苍蓝满眼羡慕：“我伺候过夫人沐浴，即便是夫人那样精细的人，身上的肌肤都没有你的好。”

芙蕊抱住自己，又往下挪动了一些，尽量让自己的脖子以下的身体都被水面遮挡住。

“夫人有府中之事要操劳，再加上生了大少爷、二小姐和三小姐，身上难免会有所变化，怎好与我做比，况且夫人年轻时的样貌，你我都是见过的，虽胶州城里不能算是最好，但也能排上好样貌中的一二。”

苍蓝嬉笑着道：“夫人的身形比起你可差远了。”

说着拿手比划一下胸前的部分：“这块——你长得比夫人可好多了，你说平日里捂得那么严实做什么，委实是委屈了。”

芙蕊把自己又往水下掩了掩，满脸通红，深觉自己下水是个错误的决定。

两人在水池里没羞没躁地泡着，苍蓝不停打趣着芙蕊。

正因如此，两人才没发现不远处暗夜里隐藏着的人。

昨夜刘正给芙蕊送完食盒，估算好大概的时间就想将食盒给送回去。

恰好遇见有丫鬟回来，他便躲到了一旁，听到了丫鬟和芙蕊的对话。

心中有些担心，一路跟着过去，躲在远处守着。

万一有些不长眼的小厮，躲在一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他也能惩治一二。

本以为今晚又是一个平静之夜，等里头的人泡完，他再暗中护送回去，就可以回屋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