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色生香
作者:桑枳 | 分类:古言 | 字数:5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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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夜色中送药
秋季的井水冰凉中泛着一丝温热,就那么传递到了芙蕊的脸上。
即使那丝温热比起人体温度来说微不足道,却也让冰凉的水显得没那么刺骨了。
洗完脸,苍蓝用芙蕊的帕子将其脸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剩下的我来吧,等到你手好了,再帮我多做些活。”
“多谢。”芙蕊的声音隔着帕子传出。
苍蓝的手顿了顿,随即笑开来:“谢什么?平日里你也帮我不少。”
“你这手还得养几天,我昨夜回去时,碰见刘侍卫了。我跟他讲了你挨打的事情,刘侍卫给了我这个。”苍蓝朝四周张望,确保没人看见,从衣领处拿出小巧的一个瓷瓶。
“等会趁夫人用早饭的功夫,我帮你把药给敷上。刘侍卫说了,这药好得快。”
出来晃了一下的小瓷瓶又被苍蓝给收回了衣领中。
芙蕊点点头。
院门口有小厮拿着食盒,正朝里张望。
“你去吧,我去漱口。虽然手有些活动不开,但服侍人总是没问题的,不用担心我。”芙蕊从苍蓝的另一只手中接过自己有些濡湿的帕子,转身往角房的方向走去。
门口的小厮瞧见了苍蓝,举起食盒示意。
即使还是有些担心,同处于一个地位的苍蓝除了多照顾芙蕊一些,别的更多的她也帮不上忙了。
跑到院门口接过食盒,道了谢,走进正屋内。
屋里还是比外头要暖和上许多。
苍蓝将食盒打开,里头的清粥小菜还冒着热气。
一碗菜粥,一道酱腌黄瓜,外加两个黄金蛋。
黄金蛋的做法有些复杂,先是要把鸡蛋煮到蛋白凝固、蛋黄半凝固的状态,再把煮好的剥皮蛋放进大料小料里腌制上几个时辰。
腌制好的蛋,蛋白呈浅棕色,对半切开,里头的蛋黄晶莹透亮,口感比起全熟的蛋黄少了沙沙感,多了绵密。
这是小厨房最近新推出的菜,夫人尝了一口,就觉得这种做法很美味,于是每日早饭上桌就总会有黄金蛋的身影。
芙蕊已经漱好口,回到了屋内。
静候在一旁,等着夫人用完早饭。
早饭过后,夫人就要在院子里消食,苍蓝提着食盒往小厨房去,芙蕊则搭着夫人的手绕圈溜达。
夫人:“等会去用饭时,把药带上,药就搁在镜台前。”
芙蕊扭头看向夫人。
夫人用搭着的手轻拍了拍芙蕊的手背,没再开口。
苍蓝回来以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伙房。
芙蕊趁着没有第三人的空档,将镜台前的药膏放进了衣领里。
伙房的饭很快就被拎了回来,摆在了角房内的小木桌上。
饭菜很简单,一碗白粥,两个馒头,再加一碟子腌菜。
苍蓝在罗大娘处讨要了一个勺子,将其中一碗热粥,拌了又拌。
“你就用这个勺子吃,粥我给你弄凉了,等会吃起来方便,你要是想吃小菜呢,我给你夹。”
苍蓝便拌边絮叨着。
芙蕊觉得这样的苍蓝很可爱,笑出了声,脸上的酒窝深陷:“我不过是挨了手板子,不是手受了伤,之前也挨过的,你不必如此照顾我。”
苍蓝张口反驳:“那怎么能一样!上次是打了一只手。这次你是两只都挨了打,况且那婆子被叫醒的时候,满脸都显着不爽利,我在旁瞧,那力道比起之前那一次可是还要重上几分!”
“苍蓝,夫人只是罚了我打手板,不是不让我做贴身丫鬟,也不是将我赶出府去,我还是在夫人近前伺候的。所以,那婆子心里再有气,都不会使到力气上来。”芙蕊将苍蓝手中的粥碗和勺子接过挪到近前,食指和大拇指靠拢以一种翘起兰花指的形式舀起一勺白粥喝起来。
她笑弯眉眼:“这粥一点也不烫,我喝着刚刚好,谢谢你,苍蓝。”
苍蓝回过神,有些羡慕着说道:“你一向是聪明的,什么事都看得清楚,我倒是没想到过这些。”
芙蕊搁下手中的勺子:“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生存本能,你不是没想到这些,你只是真心对我罢了。我愿意同你讲这些,也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
“嗯!”苍蓝点点头,“快吃吧,等会馒头凉了就变硬了。”
一个松软的馒头被递了过来,芙蕊尽量小心不牵动痛处,用手接过。
屋里有人等着被伺候,丫鬟们的吃食总是要用的快一些。
芙蕊加快速度吃完,苍蓝紧跟着将碗筷、勺子收拾回食盒。
这么一打岔,苍蓝就忘记要给芙蕊擦药膏了,一直到晚间芙蕊已经在回住所的路上才想起。
就连芙蕊也因为着急回去服侍,而忘记上药一事。
苍蓝摸了摸自己衣领里的小巧瓷瓶:“我怎么能忘记呢?只能等到明日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
芙蕊回去的时辰总是要比旁的丫鬟晚上许多。
这会她正加快步伐穿过假山环绕的园子。
快出园子的时候,在之前藏身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芙蕊暗自猜想许是自己眼花,可这夜色实在是让人忧心加害怕,她缓缓靠近,强装镇定,轻颤着音问道:“前方是何人?怎的还不去休息。”
那人影动了动,发出一声轻笑。
隐藏在暗色中的人慢慢步入月色,轮廓和五官渐渐都显露了出来,原是刘正。
芙蕊一直在缓慢往后退的脚步在看清人脸的那一瞬间就停住不动了。
由于刚才太过于紧张和恐惧,两只手不知何时握紧用力把裙摆捏出折痕。
两只手掌在停住脚步松懈的那一刹那才恢复了知觉,有刺痛感传来。
芙蕊的脸在意识到的那一刻,变得发白,还是有些疼的。
刘正在她的面前将那神色变化瞧得一清二楚,他有些讨厌刚才的自己,因为他吓到她了。
快走几步,他就到了芙蕊面前,他将身后背着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掌心中放置着一个小瓷瓶,瓷瓶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显得异常的小,踌躇了一会,他小心地问道:“你手上挨的板子伤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