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胶园,版纳知青岁月
作者:凤凰云飘 | 分类:都市 | 字数:42.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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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苦战迎七一(1)
“大干红五月”疲劳还未解除,团部发出苦战迎“七一”号召后,你追我赶的橡胶苗定植工作在各营大张旗鼓地开展起来。
营部提出要求,各连队的橡胶苗定植工作必须在大雨来临前结束,争取当年苗木长到三蓬树叶以上,以便越冬。
到了六月底,严国定发现冬春苦战超计划开挖了许多梯田,今年准备的橡胶苗木严重不足,大干就要因为缺乏“弹药”停下来了。就像战场上吹响了冲锋号,结果发现自己的队伍没有了弹药,山头还怎么攻?这让他心里十分着急。
当然还可以拼刺刀!严国定把连队领导叫来,让他们分头外出找苗木。
这个时候,各营都出现橡胶苗紧缺问题,已经用上了高截杆。高截杆苗木高达三米多,是用来补植两年生的橡胶林地,以使林相整齐,但是各连队苗圃地里准备的芽接桩苗木都用完了,要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能保证供给就不错了。
罗震江跑了好几个连队,终于联系到一批高截杆苗。
严国定立即召开动员大会,要求全连干部职工要流一身汗、脱一层皮,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他告诉大家,去挖苗木的路途较远、行程艰苦,跑一趟,要尽量多扛一些苗木回来。
晚上各班召开班会进一步落实动员大会要求,鼓足干劲,准备明天要大干一场。
第二天,龙小鹰一觉醒来,就听得屋外哗哗落雨声响成一片。起床后出门一看,屋檐边雨水就像瀑布似的往下淌,看样子,遇上了连续一个礼拜都不会停的大雨。
下雨天种橡胶会使苗木根部泥土板结,成活率较低,照理今天应该歇雨休。
到了上班时间,暴雨下得铺天盖地,似乎要把全年的降水量在今天下完,如果不是苦战,下暴雨的时候是不会出工的。
上班哨音吹过后,大家站在宿舍门前探头探脑四下张望,要看看今天到底是安排大会学习还是出工?
隔了一会儿,暴雨中出现头戴雨帽肩扛锄头的罗震江,他向呆在屋檐下的人喊道,“同志们都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挖苗木。”
听到他的招呼,人们陆续转身回屋去拿劳动工具。
拿到劳动工具,大家仍然站在屋檐下不愿意跑出去淋雨。
看到这种情况,龙小鹰心想得要有人带个头,这种时候戴雨帽根本不管用,赤膊上阵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脱掉外衣仅穿个背心,把裤腿挽到膝盖,大喊一声“走了!”穿着拖鞋冲到暴雨中。
一进入雨中,猛烈的雨柱敲打在头上,全身立刻被浇湿。密集雨水顺着头发淌下来,双眼被水帘遮住,不过他就喜欢这种无拘无束、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
看到大家还躲在屋檐下不愿意出来,龙小鹰向人们招招手,大声喊道,“一排的同志快出来跟我走,要做暴风雨中的雄鹰,在空中自由地飞翔。”
夏莲戴着雨帽跑出屋檐,刚走几步,大雨和狂风就把她头上的雨帽吹得滚落在地。
“走了!走了!一班的都出来。”夏莲捡起雨帽,协助龙小鹰招呼班上的人出工,看见李刚还站着不动,提醒他道,“李刚同志,你现在是副班长了,还不赶快出来。”
听夏莲这么一说,李刚大叫一声,“妈!有您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都能对付(《红灯记》唱词)。”提着锄头冲到暴雨中,被冰凉的雨水一浇,打了个寒颤,吓得掉头就往回跑,连声说,“不行!不行!雨太大,连气都透不过来。”
“哈哈哈!”李刚这副狼狈相惹得龙小鹰直发笑,他向站在屋檐下的人们大声喊道,“大家都出来试一试,淋暴雨很舒服的,在雨中呆一会就习惯了。”
“大雨天干活很凉快,不会流汗。”李刚招呼着班里的人又冲到暴雨中。
看到班排长、基干民兵和党团员同志们都出来了,罗震江就带着人们出发了。
工作要干,这点苦是躲不脱的,犹豫不决的人看到挖苗木的队伍出发了,赶紧从屋檐下跑出来追赶队伍。
爬陡坡、穿田野、过山箐,雨大得连路都看不清。
横跨山沟时,田间引水沟道被洪水淹满,龙小鹰一脚踩进去,脚下的泡沫拖鞋就被激流冲跑,他连忙去追赶。还不等他抓到手,拖鞋就钻进傣族埋在路上的涵洞里。
看见路旁有棵竹子,同伴们抓起竹子就往里捅,但是没有用,涵洞用一棵空心树做成,想必拖鞋被挂在里面出不来。
龙小鹰对守在下游涵洞口的人说道,“出不来啦,都走吧,别耽误了工作。”
大家起身刚要离去,夏莲走过来了,对龙小鹰说道,“降低水位试一试。”说着把头上戴着的篾帽取下,插入水中盖住上游涵洞口。
涵洞内水位马上降低,拖鞋从另一端流出来了。
龙小鹰高兴的夸赞道,“想不到你的生活经验这么丰富,看来我这辈子都得依靠你啦。”
涉过小河爬上山,连着几个山头都是橡胶林地,穿过老连队的橡胶林,在茂密无路的草棵里钻来钻去,大雨渐渐变成小雨,小雨又渐渐停了。
翻过一个山坡,终于见到山洼里的苗圃地。
苗圃地里实生苗长得三米多高,就像一片小树林,挖过实生苗的人都知道,艰难的工作摆在眼前,这种苗木根须粗壮扎得很深,需要挖个大坑才能将苗木取出。
大雨过后,每一锄头下去都会带起泥巴,潮湿的泥土粘在锄头上,大家挖得很辛苦。
挖好苗木,龙小鹰砍来葛藤让同志们把苗木捆起,对大家说道,“大家看我做个示范,走之前还要把根须放到粪坑里蘸上牛屎,要把根须上的伤口包住。”
龙小鹰抱起一捆苗木来到事先准备好的粪坑旁,把苗木的根须伸进粪水裹上牛屎,往肩上一扛,黑黑的粪水流下来淌到雪白的背心上。
没想到是这么脏臭的活计,女同志们一时犹豫不决。
看见龙小鹰头扛起苗木头也不回地走了,夏莲也顾不得脏臭,抱起一捆苗木,蘸上牛屎也扛到肩上。
爬山时,大雨又来了,沉重的苗木压得头都抬不起来,汗水混合雨水一股脑往嘴里灌,坡陡路滑,稍不留神就会摔跟头。
扛着沉重苗木往回走就很累了,互相照顾不上,累坏了的人们顾不得天上下着大雨,枕着苗木躺在路旁休息一会再接着走。
回到连队已经过了中午,腹中饥饿、十分疲劳,但苗木没有送到工地,谁也不能休息。
雨雾笼罩的山头很高,梯田一直挖到山顶,每个人都知道要把难干的事先做掉,先到达的人扛着苗木自觉地往山顶爬,要把苗木从山顶往下放。
夏莲扛着沉重的苗木往山上爬,小路狭窄泥巴稀滑,一路咬紧牙关坚持着来到山顶。她把肩扛的苗木放在梯田上,直起腰来,雨水顺着头发流进嘴里。
如注的暴雨浇在身上,耳边全是哗哗作响的暴雨声,突然,她发觉有什么不对头?
想了一下,似乎很久都没有听到龙小鹰的声音了。
在这种视线不清,分散作业的时候,龙小鹰一定会不断招呼各班的人,让他们把苗木扛到指定地点,再招呼大家往回走。
他在哪里呢?夏莲转头四处看了看,韩红伟、李刚和刘东海正在往梯田上的大穴旁摆放苗木。
“李刚!看见龙小鹰了吗?”夏莲问道。
“没有。”
“问问你身边的人,有谁见到龙小鹰。”
“东海,见到龙小鹰了吗?”李刚问道。
“没有。”刘东海大声回答夏莲,“下雨路滑,苗木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只顾着看脚下的路了。”
扛着苗木上来的雷浩听见他们的对话,打趣的对夏莲说,“我看见龙小鹰了!回来时小河涨大水,他脚下一滑,掉到河里去了。”
“真的!”夏莲紧张的问,“后来怎么样了?”
“谁知道。下游就是涵洞,现在都还未到,恐怕是已经光荣了。”
“乱说!”
“别听他的。”韩红伟安慰夏莲道,“在山脚时我看见龙小鹰坐在苗木上,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说歇会儿,让我先走。你喊喊看,说不定小鹰就跟在后面。”
“龙小鹰——”夏莲向山下喊去。
“龙小鹰——龙小鹰——”其他人也跟着喊。
声音一喊出来,立刻就被暴雨声给淹没了,山头上除了哗哗落雨声,听不见任何应答。
夏莲着急起来,工作了这么些年,从未遇到过龙小鹰落在大家后面的情况,也从未碰到过龙小鹰离开大家单独行动的时候。夏莲心想,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在大穴旁摆放好苗木,夏莲赶快沿着上山的小路返回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