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爷，喝酒。”

那个为巨熊倒酒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她才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根本不算衣服，只能算是一块破布，赤裸着脚，手里拿着两个碗，碗里是黄酒。

顾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接过碗，道：“你不怕么？”

“怕什么？”

小女孩眼神茫然。

“怕它。”

顾凡指着巨熊的尸体。

“不怕。”

小女孩稚嫩的脸蛋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舌头舔了舔嘴唇：“它每次来村里都让我给它倒酒，有一次它还给了我一只山鸡。”

她似乎很回味那种味道。

或许，在她小小的心灵中，左一道和巨熊没什么区别。

她年纪太小，还分辨不出什么来。

村里此时已经有村民发现巨熊被杀了，出乎意料，大家没有任何反应，生生死死的他们大概已经习惯了。

这时候，那衙役带着一些工具又回来了，在不远处升起了火，小熊已经处理好了，开始烧烤。

“你叫什么名字。”

“您是在问我吗？”

“就是你。”

衙役快步靠近，恭敬回答：“小的叫陈雷。”

“你是五里县的衙役？”

“是的。”

“之前为什么阻止我们进村？”

“怕你们送死，当然，这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陈雷瘦瘦的，黑黑的，唯唯诺诺的很自然，很显然，这是他的日常。

左一道指着巨熊尸体：“这只妖魔来村里吃人村民们似乎都见怪不怪了，你知道它来了多少次了么？”

陈雷沉默了一下：“我知道的有五次。”

“衙门那边知道么？”

陈雷不说话。

“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陈雷苦笑：“大人，您别为难小的了，这种事情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掺和的。”

“我问你，你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左一道神色冷峻，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

陈雷涩然道：“不敢。”

“你怕被报复？认得这个牌子么？”

陈雷抬头一看，顿时浑身一震，结结巴巴：“您……您是靖魔司的大人？？”

大盛上下，除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谁看到靖魔司的人不从心底里害怕？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可不是白说的。

“靖魔司千户左一道。”

左一道淡淡自我介绍：“够不够保你？”

靖魔司千户？？

这样的人物在五里县绝对顶尖的大人物，是县令都要鞍前马后服务的存在。

陈雷眼神挣扎：“我还有母亲和妹妹。”

“我可以送你们一家离开五里县！”

左一道铿锵有力：“左某向来一口唾沫一口钉，决不食言！！”

“好！我跟大人说！”陈雷咬了咬牙。

“实不相瞒，妖魔来村里吃人，这种事情我就算是禀报给衙门也没用，衙门那边只会装作没看见。”

左一道冷冷问道：“是官府和妖魔勾结？？”

陈雷沉声道：“虽然我很不齿官府所为，但讲道理，要是不和妖魔合作，五里县会更乱，死的人更多！”

“什么意思？你细细说来！！”

陈雷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妖魔越来越多了，我记得小时候的时候妖魔作祟还没现在这么频繁，但是后来妖魔作祟越来越频繁了。”

“靖魔司会全国巡查，斩妖除魔，妖魔之害频繁的地方，当地官员会被靖魔司记过，禀报到上面去，轻则罚俸，重则丢官。”

听到这里，顾凡大概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就以五里县为例，地方官员害怕妖魔之害太频繁被靖魔司盯上，因此便和妖魔合作，过去妖魔害人肆无忌惮，搞的五里县乱糟糟的，人心惶惶，靖魔司的人一来就知道此地妖魔之害频繁，就会进行大规模的清洗。

官府对妖魔的举动睁一只闭一只眼，而妖魔也不能像是过去那样肆无忌惮，多少会遮掩一点，让五里县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左一道也明白了，又问道：“那你来这村里做什么？”

“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