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正我径直踏步往皇宫内部走去。

待到他走到太极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看到负手而立似乎已经等待他很久的明帝，明帝脸色平淡，不明喜怒，淡淡的扫视了一眼诸葛正我：“太傅，夜深已深，有何要事非要入宫见朕？”

“陛下不也是在等我？”

诸葛正我面色复杂。

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查到了确切的证据，谁能想到皇帝竟然就是那个杀人盈野的凶手。

“陛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嗯？太傅不妨明说。”

“臣已经查到凶手。”

“谁？”

“你。”

“我？”

明帝眸光一凝，轻叹一声：“太傅啊太傅，你可知这都是朕的无奈之举，一百多年前，太祖筚路蓝缕开创大明基业，到了朕这里，居然要忌惮一个藩王，朝堂上下居然会一个人而恐慌。”

“朕想要变得强大，不仅要掌握世间无上权力，还要自身不惧任何人的威胁！”

诸葛正我眸光黯淡，微微摇头：“臣不知道陛下你练的什么邪法，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枉顾数万无辜百姓的性命。陛下啊，你是大明皇帝，那些无辜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怎么狠得下心？”

明帝不答，他也曾经挣扎过，曾经的想法和诸葛正我这番话差不多，可终究还是陷了进去，如今已无退路。

看着脸色平淡的明帝，诸葛正我心中还仅存一丝侥幸：“陛下，回头吧！”

“回头？怎么回？”

“颁布罪已诏，祭天，退位。”

明帝笑了笑：“太傅，朕问你，大明江山和数万百姓哪个更重要，再给朕一点时间，朕就能横扫天下，缔造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丰功伟绩。”

诸葛正我眼帘低垂：“陛下，在臣心里，百姓更重要，没有这亿万百姓，何来的大明江山？”

他语气越发冷漠，他豁然抬头，直视明帝：“陛下，死在你手里的几万百姓，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你有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

“诸葛正我，你放肆了。”

明帝脸色也冷了下来。

诸葛正我目光灼灼，双眸亮的可怕，声音越发高昂：“陛下，你有没有问过那些死在你手里的百姓，他们愿不愿意成为你强大的基石？如果你自身的强大是以无辜性命为基石，那是何等的令人不齿！”

诺大的太极殿，只有两人在里面，诸葛正我的声音轰隆回荡，看着一脸正气的老人，明帝脸色从何地阴沉下来：

“诸葛正我，你是在质问朕吗？”

诸葛正我淡淡道：“你说是，那便是。”

“那朕告诉你！”

明帝衣衫无风自动，双眸如同两团火焰，燃烧着无尽的野心：

“弱者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无论在哪里，朝堂、江湖，大明、蒙元、两宋，弱者从来都是被无视的，他们只配仰望强者，当强者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只要乖乖跪在地上成为强者的脚踏石就好了。”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只要人来还存在，这就是永恒的规则！”

明帝语气微微缓和，带着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太傅，几万人，乃至更多人的牺牲，换来大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基业，这个账，你难道不会算？”

“无上基业，呵。”诸葛正我冷笑。

“不错，无上基业！”

明帝双拳紧握，脸色狂热：“一旦朕功成，朕就会无敌于天上地下，什么顾凡，什么张三丰，什么庞斑，什么陆地神仙，什么锦绣山河榜上的高手，统统不是朕的对手！”

“各国都会臣服于朕，到时以武乱法的武林高手会消失。”

“天下战乱消失，武林平定，百姓会进入前所未有的和平生活，能吃饱，能穿暖。”

“诸葛正我，朕问你，一点点的牺牲，换来这无限美好的未来，值不值得！”

综武世界，无论开国皇帝如何英明神武，能征善战，麾下有多少大将谋士，就算是王朝国力最鼎盛的时期都无法统一天下。

世家门阀，武道大宗派，是历朝历代历国都无法解决的心腹大患，纵然有那种能力极强的皇帝可以压制，可他们只需要蛰伏十年，几十年就行了。

最主要的是因为天象大宗师，陆地神仙这等强者的存在。

不说陆地神仙这等一人帝国的存在，单单天象大宗师就能一人成军，有这样的高手存在，武林如何扫除？

“陛下，你魔怔了。”

诸葛正我心灵坚若磐石，不为所动。

他不相信有什么邪法可以让一个人的实力压过陆地神仙。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随朕横扫寰宇，统一天下了？”

诸葛正我坚定摇头：“陛下，你已经被野心吞噬了。”

明帝沉默，良久，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太傅，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朕，朕多么希望你相信啊，你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一直都很敬重你。”

满朝上下，数来数去，他最信任，器重的就是诸葛正我。

诸葛正我这个人，一生都未曾改变，他足智多谋、位高权重，从不仗势欺人。他黑白分明，一生人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侠者的信念，正义的主张，从来就没有动摇过。

在说这番话之前，明帝就知道诸葛正我不会答应，但他不想放弃。

果然，结果就是这样。

“太傅，你若从此以后闭嘴，朕……也不枉朕和你相交多年。”

诸葛正我平静道：“陛下，你想杀我？”

“只是，陛下你可知，臣这张嘴，可以很紧，也可以很松。陛下想以死要挟我？那不可能，臣曾经壮心千里、雄心万丈，扶社稷、安万民。也曾经有过少年寂寞的日子、怀才不遇的岁月。”

“如今，已无惧生死。”

明帝负手看着神侯府，淡淡道：“所以如果你不能离开皇宫，那么神侯府中你的后手就会激发，会向天下揭露朕的丑恶面目，是也不是？”

诸葛正我心头有些不安，瞳孔紧缩，连忙喝问：“你做了什么！”

明帝转过身来，轻笑一声：“如今神侯府上下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