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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潼川

作者:沙画师 | 分类:其他 | 字数:139.7万

第227章 烈马羔羊

书名:古道潼川 作者:沙画师 字数:6708 更新时间:2025-01-27 02:04:22

蓝枝只顾杀鸡煨汤,全然不知方青自觉被冒犯,已负气偷了她儿子下山去了。

云崖木楼群被毁,方青下山无处可去,只得往放牛林子找蓝群借宿去。

蓝群本已拜到白云师太门下,因为在马武跳崖殉情这件事上表现得不如人意,被老师太拒之门外,如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只能在放牛林子牧马放牛。

在她的内心,马武爱蝶儿没有错,但千不该万不该,怎么都不该冷落她,因为她至始至终都认为,她为蝶儿付出了所有,蝶儿回报理所应当,马武也自当毫无顾忌地接纳一切。

可偏偏,他伤害了她,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姐妹二人都曾力劝马武不要为钱财去亡命,他又我行我素,不顾一切,致使她全家及蓝氏族人全都丧命,就算跳崖殉情,他也难以弥补!

这三年,白云师太及仙女山的每一个人都未曾涉足放牛林子,她们全都把她忘记了。

倒是蓝枝方青常常轮流前来探望陪伴,但劝人的话一句没有,马武是死是活,她不问,她们也绝口不提。

现在云崖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张山李事定时送来,二人每来云崖都要带一些瞎老婆婆和夏金婵四女子的问候,偶尔也会跟她说一些潼川家里的事、外面发生的事。

蓝群对瞎老婆婆的感情是比较浓厚的,对于夏金婵,她更多的还是嫉妒,几个女人同爱一个男人,彼此不嫉妒?那能是真的吗?蝶儿跟蓝枝她都嫉妒呢,她相信人性中的嫉妒是天生的,谁都避免不了。

三年如一日,一日如三年,寂寞的人度日如年,但若真等一年过去,又会觉得一年过得其实很快,三年过去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昨天早上,放牛林子来了一个她最意想不到的人,方蓝。

三年不见,方蓝好像不再是以前那个豆蔻初开的小妹妹了,论年纪,她比方青小三岁,方蓝比她小三岁,她今年二十有五,方蓝都应该是二十有二的老姑娘了。

她突然发现,这三年孤独而又枯燥的生活已让她容颜衰老,脑海里甚至闪现十年后、二十年后自己暮秋苍老的样子。

方蓝长剑在手,白衣飘飘,仿佛九天玄女凌空踏步,天外飞来一样。

二人见面,方蓝一派男儿做作,挽剑于手腕抱拳道:“小妹见过蓝群姐。”

蓝群问:“小妹什么时候出的关?”

方蓝道:“非是出关,小妹不懂事,被师父惩罚面壁思过,昨天才被放出来。对不起啊姐,这事儿连累你了。”

蓝群道:“小妹快别这样说,姐姐牧马放牛,逍遥自在,说什么连累。小妹是特意来找我呢还是有事?”

方蓝道:“仙女山来了两位客人,武昌过来的,师父叫我过来借两匹马给他们赶脚。”

“那……小妹请随便挑吧。”

方蓝一看周遭的马群,略做浏览道:“不必挑,云崖的马虽不是什么龙媒飞黄,千里神驹,但它们继承了驰骋沙场的血统,姐姐随便指两匹给我牵走就行。”

蓝群莞尔:“那好吧,小妹看上了哪一匹,姐姐帮你套鞍。不过小妹,白云师父在武昌好像没有什么故交吧?白云庵在仙女山深处,不是故人来访,怕是找不到。”

“姐姐,山中十余日,人间数十年,是不是故人不确定,但看样子,来人跟师父是认识的,一老一少,俩人俱是粗布长衫马口鞋,剃了一头短发。听他们的语气,好像外面乱起来了,有什么急事要赶去成都,需要帮手和代步的马匹。”

蓝群吃了一惊:“乱起来了?哪里乱起来了?成都还是武昌?”

“小妹只隐隐听到一点点,好像是什么川汉铁路保路同盟会什么的。”

“什么?川汉铁路……川汉铁路我知道,那就是成都乱起来了!可……不对呀小妹,潼川来的人前两天刚刚从这里离开,他们没说成都乱了呀?”

“应该是成都乱了,因为来的那老头还提到了什么革命,说什么要借保路同盟会推倒大清王朝,要师父提供帮助。”

蓝群蹙眉琢磨:“那老头会是谁呢?他怎么知道仙女山,怎么认识白云师父?仙女山只有你师徒二人,白云师父能帮他什么呢?跟他一起出山吗?怎么可能呢?老头有没有通报他的姓名?”

“姓名没通报,右手少了半截拇指,称师父为师姐。”

蓝群努力搜索记忆的末梢,白云当年堪称白莲圣女,一直是她蓝氏的右路军都统,跟她祖父一同突围出来的现今只存她一人,她是有一位师弟名唤周进的,但当年好像战死在来施南的路上了呀!

蓝群道:“小妹,你知道你师父的真实身份吗?”

“姐姐知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是洪门弟子,我蓝氏能举顺天教义旗多半是因为她。小妹,我真羡慕你有一身好武艺,你很有可能从此饮马江湖,继承师父衣钵了。”

“姐姐何以这样说?”

“那,小妹知道《海底》吗?”

第227章 烈马羔羊

“什么海底?”

“自大清入关以来,洪门五祖就立誓反清复明,天地会,白莲教,义和团、顺天教、哥老会,都是洪门弟子,大家闹了几百年,都是为了推翻大清王朝,恢复汉室江山。白云师父为此奔波一生,你是她关门弟子,她老了,这个重任自然落到你肩上。小妹要知道,洪门之志代代相传,生生不息,大清不灭,此志不渝,白云师父没跟你说吗?”

方蓝笑了,抱拳道:“看来姐姐并不是只知道儿女情长的人,是知晓天下大事的人。那我不瞒你了,师父的确交代我了,要我跟师叔出山,但我们再不是什么洪门弟子了,我们是革命同志军。师叔说,大清朝气若游丝,这个国家满目疮痍,国家要自强,民族要复兴,只有推翻封建统治!现今,中国革命已经拉开了帷幕,颠覆大清朝指日可待!姐姐,你……愿意跟我下山吗?”

“啊?……”

蓝群沉默了,半天才说道:“小妹,这三年我在这儿想了很多,我这个人心眼儿的确太小,心里装不下大事,我也太笨,不能去拖你们后腿。这样吧,这里的马儿,小妹看上哪匹牵哪匹,想要多少都可以。另外,你们需要盘缠吗?”

方蓝道:“盘缠就不必了,我们可以自己去挣,我就想借几匹马。”

“小妹休要骗我,我能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吗?”招手又道:“小妹你跟我来。”

二人顺林子来至一处山崖,蓝群手指上方:“小妹,半崖上有一个崖穴,洞里有一口铁皮箱,箱子里有一些元宝,我是备着给张山李事带回潼川赡养老娘的,他们前日离开带了一些走,剩下的,你若能带走,都拿去吧。”

方蓝抱拳道:“如此小妹谢谢了。”

言罢,放下手中长剑,看了看悬崖,后退三步,又急进数步纵身一跃,如一只灵猴飞身而上。

蓝群看她进入崖穴,又看她很快飞身而下,落地时一手两个金元宝。

蓝群笑道:“小妹怎么这么笨呢?你可以往下扔啊?”

没想到方蓝道:“这些东西是叔叔伯伯们用命换来的,有这些够了,钱财多了碍事。”

蓝群愕然:“小妹,你现在觉得不需要,等你需要的时候再想回来拿可就难了哦。”

方蓝捡起长剑,捧着元宝:“就这样我都觉得无处安放,带那么多金元宝出门还是革命吗?姐姐别担心,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回来找你。”

蓝群也不勉强。

二人回到茅屋前,蓝群套好三匹马,用干肉干粮打了一个包袱系于马背,把缰绳交给方蓝道:“小妹,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请你记住,云崖蓝氏是你的家,姐姐就在家里给你养马,需要什么回家来拿。”

方蓝十分感动,抱拳道:“姐姐,我记住了,告辞。”

“就这样走了吗?不去见见方青姐?”

“不用了,让她知道了,我指定走不了。哦对了,师父让我带句话给你。师父说,这世上的男子,但凡肯为女子而舍身的,都是真男子。此类人虽算不上顶天立地,但也非常罕见,希望姐姐珍惜他。师父还说,人人都有七情六欲,人人都有致尊致爱,有爱方能生万物,因爱生怨等于自我摧残,有违天地自然。姐姐,师父的说法固然不全对,但有爱就要抓住,有爱才会快乐,一个人如果失去爱,做人就没味道了,干什么都会觉得没意义。”

蓝群听闻,除了沉默,无以为答。

怎么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错的呢?她有爱、而且很爱,但她爱他不着了,放弃了不行吗?

但其实,她这三年都在想这个问题,是真爱他不着吗?马武已经投怀送抱,整个过程她很清楚,她不是爱不着,而是不屑这样的爱了。

只听方蓝又道:“姐姐,其实在我看来,爱可以抓住,也可以不用去抓,谁说放手就不是爱呢?对吧?走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蓝群机械地噢一声:“小妹你慢走,路上小心些。”

方蓝挥手告别,有意无意地抚抚马头,摸摸马鬃,梳理着它的毛发,自顾自地和黄骠马交谈:“马儿,小妹要带你离开云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愿意吗?”

黄骠马被她弄得痒了,打个响鼻,右蹄接前蹄,走得不安分,但也还算老实。

方蓝边走边在它身上轻轻梳理,这里摸摸,那里抠抠,搞得黄骠马摇头摆尾。

蓝群远远喊道:“妹妹不必那样哄它,它不会撂你,上马吧。”

方蓝却不听她的,继续跟黄骠马说话:“马儿,你是马、我希望是烈马神驹、不是小绵羊,将来更不要是老绵羊,你生下来就该驰骋纵横,而不是一直在这里吃饱睡觉,你的目标应该是千里沙场、万里江湖!外面的世界很宽广,你知道吗?”

黄骠马不懂她的言论,感受不到她的温柔,蓝群却听得想哭。

这不是暗示她离开这里吗?

白云师太不接纳她,通篇的意思不是希望接受马武吗?方蓝现在又暗示她不要做绵羊,她师徒俩到底谁是对的?

第227章 烈马羔羊

她很想马上答应方蓝去做烈马神驹,但她知道沙场意味着什么,她没有方蓝那一身烈马神驹的本事,她害怕他们所谓的革命到头来跟她的祖辈父辈们一个结局。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她并非烈马,她不想做徒劳的挣扎,就像她徒劳地爱马武,惹来一身伤,结果还是徒劳的。

她认为自己太弱小了,丢在大军之中不过就是一粒灰尘,根本就配不上烈马二字,与其去做一粒无用的灰尘,还不如在这里做一棵喂养烈马的小草。

方蓝走了,时隔不到一天,方青抱着天子又来了。

方青显得很颓废,天子却非常活跃,老远就伸着手叫唤:“大妈!抱!”

对于蓝枝这个儿子,蓝群打心眼里喜欢,天子叫她大妈,她还不得不答应,因为现今云崖所有人的认知里,她都和蓝枝一样都是马武的妻室。但是在她内心,马武是马武,天子是天子,她可以不接受马武,但不可以不接受天子。

蓝群抱过天子,给那小子亲了一口,问道:“怎么又是光屁股,你学会不穿裤子了吗?”

天子道:“不想穿。”

方青笑道:“龙生龙凤生凤呗,臭不要脸呗!”

蓝群拧他道:“你妈呢?也学会臭不要脸了?”

方青道:“这里穿那里脱,脱了不算,藏起来叫你找不到,偏偏蓝枝拿他没办法,挺好玩的。”

天子咯咯笑,也学样拧起蓝群的脸,又在她嘴巴上亲一口。

方青笑道:“看看,谁都敢亲,而且哪里不亲偏亲嘴,唯独不敢亲他蓝姨。”

天子道:“我亲了,蓝姨要杀我。”

蓝群问道:“那还想亲蓝姨吗?”

“想!”

蓝群啐道:“呸!臭不要脸!亲不着了,蓝姨跑了,革命去了。”

天子立即抱紧她脖子,猴在怀里乱蹭:“大妈,找蓝姨找蓝姨!”

方青只以为蓝群诓小孩的,找补道:“你蓝姨是囚犯,哪能天天去找?再闹我就打你了!”

天子听见打,小巴掌啪啪啪打蓝群后肩:“打打打!我打爸爸!打打打!”

蓝群掰过他来,嗔道:“臭小子!你是打我呢还是在打你爸爸?欺负活死人算什么男子汉?”

天子道:“爸爸睡醒了,咬妈妈,我打打打!”

“你爸爸睡醒了?”蓝群惊爆双眼,将信将疑,望向方青道:“二嫂,他真醒了?”

方青瞪天子,虎着脸道:“快嘴子,长舌妇!哪壶不开提哪壶。”

天子又伸出舌尖:“噜噜噜噜噜!”

方青懒得理他,问蓝群道:“你希望他醒还是不希望?”

蓝群道:“废什么话嘛你!”

“不希望他醒呢今晚就让我在这儿陪你,希望他醒呢马上跟我上山。”

蓝群怒道:“你什么意思?”

方青道:“他中了丹毒,邪火到处窜,我又把他弄晕了,要是你今晚不上山去救他,他就永远醒不来了。”

蓝群更怒:“到底什么意思?!蓝枝不是在吗?为什么要针对我?”

“你是我亲妹子呀!这三年的努力,你当我为了谁?父母没了,亲人没了,我现在是你长嫂,你要听我的。”

“听你的是没错,但我救不了他,你是医官,再加蓝枝,你二人救不了他吗?”

方青怒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中了丹毒!就是个药人!邪火到处窜!蓝枝镇不住!你要我怎么说才听得懂?”

“你!……”

“告诉你啊,过了今晚不救,他就脑死亡,神仙都救不活!不救等于谋杀!”

蓝群怒不可遏,脸都气白了:“好,你们都逼我,我……我找方蓝去!”

说完把天子往方青怀里一塞,气冲牛斗,转身去拉马,边走边说道:“我也告诉你,方蓝要我跟她去革命,她说我应该是一匹马,不应该是一只绵羊,不能守在这里吃草等死!”

天子见此,大哭不止。

方青吃惊不小,急道:“慢着!你说什么?方蓝真走了?背着师太偷跑了?”

蓝群道:“什么偷跑,师太叫她去的,告诉你,哥老会造反了!武昌人成都人全都反了,咱们的周副都统回来了,他们要革命!”

革命?什么革命?革什么命?

方青膛目结舌,眼见蓝群翻身上马,放了天子扑上去:“妹子,非是我要逼你,而是他今晚必须冲关,冲得过,邪火尽除,冲不过,脑出血脑死亡,必死无疑!现在云崖就你跟蓝枝能救他,少了你,他得死,蓝枝也难……”

“你骗鬼去吧!让开!驾!”

蓝群双脚一踹镫,啪一声马鞭响,枣红马一声长嘶,四蹄翻飞,扬长而去。

方青瘫坐在地上。

她说的是实情,怎么会骗鬼呢?马武所有状态她都看在眼里,之所以把银针全部压进他的脑门,不是想要弄死他,而是要全力封住马武的中枢神经,以防邪火攻入最后一块领地,此邪毒一旦进入中枢,马武就会跟刚醒来时一样,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癫狂病人,癫狂到食人吸血都不为过。

她为什么会这样判断呢?

因为马武惧光怕红,证明邪毒已攻心,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让他全力发泄,以阴制阳。

除此之外,以她的医术,找不到任何其它破解之法。

为什么会在病人醒来的时候爆发呢?因为马武的脑淤血堵住了脑动脉流通,病人不苏醒,什么症状都会被假死亡隐藏,银针刺穴疏通了脑动脉,所有症状都从病人的反应里表现了出来。

她把此病形成的原因做了一个大致的分析,蛇灵芝和云丹一个滋阴,一个壮阳,马武跳崖伤及五脏六腑和多处骨折,所有肌理机能都几近死亡,阴阳之气严重失衡。白云师太为保住他最后一口气,舍了两件至宝,云丹药力强盛,蛇灵芝药力温和,日积月累,二者修复了马武身体各处的死亡细胞,杜绝了腐烂生疮,从而激活各项生理机能。但因为脑淤血难以及时疏通,病人醒不来,体内邪火被药效锁住,不能释放,阳盛导致阴衰,神经虚弱,出现幻觉,就好比平常人撞鬼中邪。

方青不敢肯定这种邪毒给马武造成的困扰到底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云丹详细的药物成分,只能从病人充满欲火的眼神里判断,让他尽情发泄,减缓丹毒攻势,才能保命。

当然,这是方青的独家诊断,她只懂医理不懂科学嘛,这也就是有些老中医为什么要把中医分为山、医、命、相、卜的重要原因。

走了蓝群这个至关重要的帮手,方青麻爪了,马武脑门大穴被银针压制,闭穴太久会导致脑死亡,要想活命必须及时拔针。

可拔了针会是一个什么惨烈的场景,方青已经见识过了,没了蓝群,她只能把一切希望押在蓝枝身上,他们是夫妻嘛。

方青没办法,只能抱了天子上山。

回到芝兰幽谷,老远听见蓝枝在着急呼叫:“爷!你怎么了嘛!怎么了嘛!……”

方青放开小屁孩,嘱咐道:“天子,就在这里玩,不许过来,听见没?”

天子哪里懂得发生了什么,舅母不许他过去,他大不了就不过去。

方青跨进茅屋,还没走到床边,蓝枝就扑上来呼救:“方青姐救命啊!救命啊!”

方青一把推开她,见马武脸色通红,直挺挺躺在那儿,伸手一搭他的脉搏,立即被他的体温吓得缩回了手。

“蓝枝,我现在必须替他拔针了,再不拔,他就会脑死亡。”

“那你快拔呀!”

“你去把门关上,别好门栓,不能让天儿进来。”

蓝枝依言而行。

方青又道:“拔针容易,拔针后会出现早上的状况,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扑上来咬你吗?”

“哎呀二嫂,救人要紧,有你在我不怕。”

方青脸红心跳,无地自容,拉过她咬耳细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蓝枝听得跺脚,不停捶她。

“按我说的做!快点的!”

蓝枝好不忸怩。

方青哪里管她,伸手抠出针头微微往上一提,然后督促蓝枝道:“快点!你还想不想救他了?”

蓝枝钢牙一咬,宽衣解带,然后褪下马武一切包裹,依照方青教的坐了上去。

方青闭紧双眼,右手捻银针,左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蓝枝,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妨碍你,我得出去,他马上就会醒,你不能停,再累都不能,一定要尽全力让他多排出毒素,如感觉控制不住了,就把银针微微往下压一点,让他慢点苏醒。他醒来,你要使出浑身解数控制他一切感官意识,千万不能让他拔出这根银针,否则,他失控,你就有危险。记住了。”

不能停?说的什么呀?尽管她也很渴望,但也不能不停啊。蓝枝羞都羞死了,哪里还能言语,身体回应已经非常强烈了,她软得像一摊烂泥,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了,怎么还能控制马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