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手指烟雾缭绕，脸上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身灰色衣服皱巴巴。

他已经连着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在外边远远地看一眼曾经的枕边人。

他以为，或许这样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哪知，一个阳光漂亮的年轻男人每天都来，而每每这时候秦素英脸上的笑容是他不曾见过的。

那么刺眼。

嫉妒让他扭曲，也让他发狂。

不行。

他已经离婚净身出户了，如果再失去秦素英，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那个男人又来了。

他忍不了了。

王有才把手中的烟，丢到地上，一脚上去用力地摁灭。

然后，他朝秦素英的早餐店走来。

秦素英与男人之间的浓情蜜意，秦素英脸上的笑容深深刺痛他的心。

他不经大脑的话也随之脱口而出。

“秦素英，我说你对我那么残忍，原来你早就勾搭上小白脸了。”

女人的神色一变，他看见了，心也跟着抽痛。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男人的颜面，他不可能轻易认输。

顾明安自觉上前半步，挡在秦素英身前。

他轻轻皱眉看向眼前的男子：“请问你是？”

王有才毫不客气劈头盖脸：“你谁啊，我跟秦素英说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顾明安回头，映入眼帘就是秦素英那张惨白的脸以及抓着他胳膊的手，那么用力。

“素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明安握住秦素英的手，一脸的担忧。

秦素英与顾明安对视，她摇摇头，惨然一笑。

“明安，你先回去吧。”

王有才看着两人在他面前，还毫不避讳，装什么痴男怨女。

他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直接绷断。

王有才直接冲上去，双手抓住顾明安的衣领，对着顾明安的脸就挥下一拳。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顾明安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回击男人一拳。

“谁让她伤心，谁就是王八蛋。”

王有才和顾明安扭打到一起。

店里吃早餐的其他人，看到苗头不对，都跑光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秦素英回过神来，她眼里的泪滚落下来。

她跺跺脚，咬着牙嘶喊。

“你们够了！”

顾明安先停了手，两人脸上都挂了不同程度的彩。

秦素英走向顾明安，伸手想要抚摸男人脸上的伤，但手刚刚抬起她又放下了。

这么漂亮的男人，如今为了她跟王有才那王八蛋打架，脸上还挂了彩。

她心疼，又觉得脸火辣辣的，难堪极了。

“明安，你先回去吧。”

顾明安晶亮的眸子，突然暗淡了下去。

素英，不想他插手她的事情。

可她不知道，自己多么希望她此刻别推开自己。

他还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下。

“可你这......”

秦素英背对着顾明安，伸手指着门口，喊得撕心裂肺。

“你走！听不见吗。”

“现在就走。”

王有才看着顾明安露出一副胜券在握样子，挑衅地还吹了一声口哨。

顾明安回眸，再次看向秦素英。

“素英，我一直在，只要你需要我。”

顾明安拿了放在门口凳子上的白大褂，一脸落寞地走出了店铺。

秦素英仰仰头，吸溜鼻子，用手擦眼泪。

明安，抱歉了。

我不想你看到我此刻的狼狈和难堪。

我跟他的恩怨，就让我们自己了结了吧。

王有才上前站到她身后，想要抱一抱她，被秦素英及时制止。

“别碰我！”

“我留你下来，不是因为你有机会。”

王有才红肿的脸上，闪过不知所措，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我刚刚说话不过脑子。”

“素英，你打我骂我都好，别不理我。”

秦素英刚刚止住的眼泪又重新落了下来。

为什么，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转过头，眼睛鼻子红红的。

“王有才，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王有才看着昔日的爱人，此刻因为自己落泪。

他的心也隐隐疼了起来。

“我知道，我不该没离婚就招惹你，可我现在离婚了。”

“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除了你，我也一无所有了。”

秦素英抬头，她伸手抚摸上男人的脸，男人的眼眶周围红肿不堪。

“可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吗？”

“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跟我坦白，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呢，非要等别人堵在家门口。”

王有才眼里也泛着泪光。

“素英，是不是我永远没有机会了？”

“是。”秦素英摇摇头。

她背过身去，不愿再看眼前这个男人。

她曾经以为，哪怕两人的日子过得再苦，她也可以共度一生的男人。

王有才懊恼地蹲下身去。

“哪怕我现在离婚了，我是自由身了，也不行吗？”

秦素英背着身点头。

“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我不想我的感情是因为对另一个女人的伤害得来的。”

“我也要脸面。”

王有才彻底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仰头痛哭长啸。

“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秦素英下最后的逐客令。

“王有才，你也走吧，以后别来了。”

王有才站起来，再次走到秦素英的面前，死死地盯着秦素英的眼睛。

“刚刚那小白脸，你喜欢他对不对？”

秦素英笑了，特别无奈。

男人难道永远只会把过错怪到别人身上吗。

“如果这么想，你能好受一点，那我承认了，我喜欢他。”

王有才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低下头去。

他一边呐呐自语，一边朝外走。

“你怎么不反驳呢，怎么能够不反驳呢。”

“他要是对你不好，我帮你揍他。”

秦素英盯着店铺门口的台阶发呆。

王有才，如果要怪，就怪我们相爱恨早。

秦素华下楼的时候，楼下一片狼藉，她盯着姐姐的眼睛看了又看。

“姐，王有才来过了？”

秦素英耸耸肩膀：“对，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他以后不会来了。”

秦素华挽着姐姐手臂，靠在姐姐肩头。

“姐，我们等下去逛个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