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轩赶忙走上前给秦素华擦眼泪，顺便把人抱进怀里。

他想这一刻，从昨晚想到了现在。

“夫人别哭，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要是跟爸妈过不到一起，我们就自己单过。”

秦素华噗呲笑了，眼睛红红的像一只需要顺毛的大兔子。

她象征性地伸手推了推林逸轩，没有推开也就由着他了。

“我们自己的小窝可以先不买了，我在外边买了一间铺子。”

“一二楼营业，三楼起居室，还附带地下室。”

“我们可以住三楼，方便我照顾店面，又不会整天跟婆婆大眼瞪小眼的。”

“俗话说，远香近臭嘛。”

林逸轩捉住她的手，轻轻亲了一下。

“夫人想得周到，我没意见，全凭夫人做主了。”

秦素华鼻尖突然闻到一股子焦味。

“哎呀，我的米饭焦了，都怪你。”

秦素华赶忙推开林逸轩，跑去看灶上煮着的米饭。

林逸轩站在身后也不生气，笑呵呵的。

秦素华没好气地翻白眼。

“你还好意思笑，等下早饭只能吃锅巴了。”

林逸轩心情大好：“没事，锅巴我吃。”

秦素华开始炒菜，把林逸轩指挥得比大主厨还手忙脚乱。

“林逸轩，给我拿辣椒来。”

“哎，好。”

“林逸轩，土豆切好了没有。”

“马上，很快。”

“林逸轩，林逸轩......”

“林逸轩，端菜吧。”

身后没声了，秦素华转头看去，不怪她没忍住又笑了。

林逸轩瘫在凳子上，满头大汗。

“老婆，我歇歇。”

“给你打下手，比我上训练场都累啊。”

秦素华也觉得自己刚刚使唤人太勤快，好像是有些过分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林逸轩。

“呐，擦擦吧，一脑门的汗。”

林逸轩接过手帕突然凑到鼻尖闻了闻。

“老婆，你的手帕好香啊。”

秦素华脸红彤彤的，白眼都懒得翻了。

“你个变态，不擦就还给我。”

林逸轩赶忙擦了擦额头，之后把手帕放进自己口袋。

“老婆，手帕我没收了。”

“一点都不正经。”

小两口打情骂俏，你侬我侬中，做好了饭菜。

林逸轩把饭菜端到堂屋。

两位爷爷，加上他俩，四个人吃了顿开心的早饭。

秦爷爷也吃了小半碗米饭。

秦素华看到爷爷越发红润的脸色，以为爷爷的身体在好转。

午后，秦爷爷让林逸轩抱出去躺摇摇椅里晒太阳。

林爷爷和爷爷有一句没一句在聊天。

她和林逸轩一直待在爷爷左右，他抬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秦爷爷突然抬手，叫她。

“素华，素华。”

秦素华递过去自己的手，握住爷爷干枯的手，指节分明。

“你姐回来了吗？”

“你姐回来了吗？”

“我想见见你姐姐，她是个命苦的娃啊。从小你们爹妈就不在了，你跟你姐姐跟着我个老头子过苦日子，你姐姐小时候天天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秦素华眼里有泪光。

“爷爷，姐姐她还没到。”

秦爷爷反而安慰自己孙女。

“傻丫头，人都有这一遭的。”

“爷爷，恐怕等不到你姐姐回来了。”

“孙女婿，孙女婿。”

林逸轩也跟着握住了秦爷爷另一只手。

“我小孙女交你手上了，你可要一辈子对她好。”

林逸轩也眼睛红红的：“我会的，爷爷。我一定一辈子对她好。”

“好孩子，你们都好好的。”

秦爷爷最后对林爷爷招招手。

“老林头，我走你前头了，你也莫着急，我孙女可需要你护着呢”

“孙女婿长期在部队的，所以你别太早来找我。”

林爷爷低下头偷偷抹眼泪。

爷爷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孙女婿，你去我枕头底下把袋子拿过来。”

林逸轩急忙进屋取东西。

一个小包，蛇皮袋缝制的，秦爷爷颤抖着手打开，然后把袋子递给秦素华。

“呐，孙女，户口本，这座老房子的房产证，以及一些钱。”

“孙女，你好好保管好，等你姐姐回来，你俩一起分了吧，别嫌少。”

“你姐姐回来，要是日子不好过，能帮衬，你们就帮衬一些。”

秦素华把蛇皮袋紧紧攥在手里，她害怕下一刻她的眼泪忍不住掉出来。

爷爷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早上的红润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她知道，爷爷大限要到了，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

她强忍泪意，一直在狠狠点头。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保管好，等姐姐回来就给她。”

爷爷的眼睛看向村口的方向。

“大丫啊，爷爷等不到你回来了。”

“你要是回来，也别怪爷爷先走一步了。”

秦爷爷的手，从秦素华的手里滑落了，眼睛一直看着村口的方向，不曾闭上。

“爷爷！”

秦素华哭喊，趴爷爷身上大哭，泪如雨下。

林逸轩伸手把爷爷的眼睛合上了。

林老爷子偷偷抹眼泪。

秦老头啊，你怎么说走就走，走我前头，还不许我跟来。

唉，我一定多护丫头一些时日再跟你团聚。

秦素华眼睛哭肿得像核桃一样，但她一直强打精神。

林逸轩给秦老头穿的寿衣，收入棺材，还挨家挨户报丧。

秦素华找了一身白衣穿上，头上也扎了白带。

现在天气炎热，所以找人算的日子，第二天刚好适合出殡。

她请了村里人帮忙抬棺。

爷爷身前已经算好了自己的墓地。

简单的下葬，以及办白事宴。

这些事情，她都不太懂，都是林逸轩在林爷爷的吩咐下，花钱找人搞好的。

林逸轩也因此，没有及时归队，特地给部队打去报告，多申请了几天假期。

秦素华连着守了七天的夜，再好的身体也撑不住的。

秦爷爷头七刚过。

秦素华对林逸轩和林爷爷说道：“逸轩，爷爷，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她步履虚浮，脚下软绵绵的，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媳妇！”

林逸轩一把接住了秦素华，她的身体滚烫。

“爷爷，素华发高烧了。”

林爷爷眉头紧皱：“事不宜迟，乡下医疗条件不好，我们赶紧回省城。”

林逸轩把秦素华抱上车，然后扶着林爷爷也上车，一路疾驰开足马力往省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