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苏晚和李教授他们，还是继续忙着《应急手册》的事情。

这一周，去了西北的姜申明教授，也终于回来了。

知道是苏晚最先开始发现了手册的问题的，姜教授特意将苏晚叫去。一向是以严格着称的姜教授，难得地夸人：

“……虽然出了学校了，但还坚持着学习的习惯，很好，要继续保持。”

苏晚谦虚地说了句：“我也是误打误撞的。”

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的误打误撞的。要是都凭着误打误撞，就能将潜在的问题找出来，那他们这些人还研究什么？

姜申明没有理会苏晚的话，而是问苏晚：

“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就打算一直留在华联航里，给人打着杂？”

之前毕业的时候，苏晚拒绝其他单位，主动要来华联航，姜申明虽然没有出声反对，但他也是持保留意见的。

在华联航的运行质量管理部，那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苏晚过去，也算得上是学有所用，发挥所长。

但是现在，别管覃邕宁是谁，在他眼里，苏晚的工作，就只是打杂、整理文件的……

苏晚汗颜。

姜申明扫过来的眼神，淡淡的。但偏偏是这样平淡的反应，给苏晚心理造成的压力，就更大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越混越差，无颜面见恩师的形象。

“……教授……”

苏晚组织好语言，刚要开口，就被姜申明打断：

“其实，以你的情况，回学校继续深造，可能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对一些事情坚持，是没有错，但如果没能看到希望，却一直死磕着，这就是固执，是在做无用功。”

“如果你最向往的路被堵住，走不通了，及时止损，及时地回头，去走另外一条路，这才是明智的选择。你身上是有能力的，不要一直虚耗在渺茫的事情上了……。”

苏晚的心里，闷闷的。姜申明的话，就像一座石头，突然压在她心里。

姜申明平时都是一副严肃的形象，但苏晚知道，他同时也很开明民主，尊重学生的选择。

对于她之前的所有选择，即使是不认可的，姜申明教授也从来没有劝说过她什么，一直都尊重着她的选择。

这是姜教授第一次对她说劝说的话，劝她不要在飞行员的这条路上死磕着，劝她及时止损……

姜申明教授，是对苏晚影响最大的老师之一，也是苏晚心中最敬佩、最感激的师长之一。

苏晚知道，姜申明会说这些话，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但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对她的冲击才更大。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的大多数人，现在都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支持她的选择了？觉得她现在，只是偏执地坚持着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虽然一直都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但是，此刻，她的心里，闷闷的。

苏晚已经想不起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了，愣愣地看向姜申明，眼神里，是一片迷茫。

看她这样，姜申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

“你自己回去，花时间好好想一想，我不是强迫要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一直这样耽搁着，有很多人，本身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但是因为耽搁着耽搁着，最终就泯然众人了。”

苏晚缓缓地点头，“好……，教授，我会去认真地想的……。”

苏晚和姜申明，是在走廊上说话的。

回办公室的路上，苏晚一直想着姜申明说的话，差点儿就和要出门的覃邕宁撞上了。

覃邕宁打量苏晚一眼，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了？魂都丢了？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

苏晚已经回过神来了，摇头解释着：“覃队，我没事，刚刚只是在想事情。”

“嗯，那就回去吧，李教授刚刚还找你了……”

……

李教授让苏晚辅助他推算一个模型，苏晚就一直忙着。

在快要下班的时候，苏晚抽空打了一个电话到贺家，跟李阿姨说“她今晚有事情，不用给她送饭过来”。

因为担心苏晚工作忙，没时间做饭，在离开之前，贺老爷子就跟家里的李阿姨说好了，让她在家里把饭做好，就给苏晚送过来。

听到苏晚打电话，李教授开玩笑着说：

“小苏，今晚去约会啊？”

苏晚轻笑着摇头，说“不是”。

见苏晚没有多说，李教授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拿起苏晚刚算出来的数据看。

越看，他越满意地点头，不禁说道：“小苏，你有没有兴趣继续深造啊？我看得出来，你在科研上何有天赋，如果走科研这条路的话， 成就肯定不低。”

类似的话，李教授之前也对苏晚说过，只是，之前只是开玩笑着说的，而现在，却更像是正式的邀请。

因为刚刚姜申明教授的话，现在听到了李教授的话，苏晚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只是不在意地当作玩笑一笑了之，她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点了点头，说：

“谢谢李教授，……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的。”

李教授诧异地看向苏晚，“真的啊？那感情好！”

“如果想要深造，可以来我这，当我的学生啊，我们航空大学，名声虽然没有清大那么响亮，但是，在航空这方面，是完全不输清大的，你放心地来！……”

李教授兴致高昂地就跟苏晚安利起了航空大学，那架势，就好像苏晚已经下决定要深造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