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月白色的丝绸睡衣，坐在他的床沿，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我在等老公帮我挑。”季明珠道。

他犹记得季知安在看到自己穿的那双限量发售有价无市的鞋子后嫉恨无比的眼神。

顾商挑眉：“哦？你要穿什么风格的？”

少年顶着一个很乖的脸说：“要看上去凶一点的，唔……最好也比较贵。”

男人轻笑一声，掀开被子下床，倒也没告诉季明珠他的衣服就没有便宜的。

少年像个黏人的小奶猫一样跟在男人身后，絮叨：“不然我穿你的衣服好不好哇？”

反正他上回学顾商训下属时的眼神挺能唬人的，要是再穿上他老公的衣服岂不是更加有气势？

男人脚步一顿，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季明珠穿着他那些严肃古板的风格的衣服，而是莫名其妙勾勒出一个穿着他宽大的衬衫的白皙少年。

顾商比季明珠高很多，骨架自然也大上一圈。

无需尝试都能想象出他的上衣穿在娇气包身上肯定能连他的屁股都盖住，只堪堪露出两条莹润雪白的大腿来，膝盖则染着淡淡的肉粉色。

顾商只觉睡裤一紧，声音立刻硬邦邦道：“不行，你穿不了。”

顾商在少年的衣橱里挑了又挑，实在想不出少年穿很凶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最后给他选了一身LAURENCE·XU最新款的春夏系列高定男装。

这是一身看起来风格偏复古，看上去很华丽矜贵的黑色男装，只有走在日光下才能隐隐看出上面精心绣制的银色暗线，勾勒出清新典雅的铃兰花样式。走动间衣服上的银线就会呈现出细微的波纹流动感，让少年看上去极具危险性的魅力。

黑色衬得少年的肤色更加白，但却不是营养不良的苍白，而是一种被娇养出来的莹润通透的肤色。

季明珠高高兴兴地换上老公给他选的衣服，朗声问道：“够不够凶？”

顾商懒懒地倚在柜门上，深邃的眼眸映照出少年明艳的笑颜，暗忖凶不凶倒是不知道，但这小模样欠亲是一定的。

他转而去给自己也挑了一身衣服。为了配合季明珠，他穿的也是黑色的。

除此之外依旧是没有多余的配饰，只在表柜里取了一只百达翡丽Ref. 1518黄金表款戴上。

男人穿上黑色的服饰就不像季明珠一样像个高贵骄矜的小公子，而像一把极其锋利的黑刃，闪着危险的暗芒。

两人站在一起哪里像是去取个证件而已，怕是说去取人性命都有人相信。

少年牵起顾商的手，软声催促道：“老公快点呀。”

顾商下意识揉捻了一下娇气包的手，软软凉凉的，很好捏。

倏地，他动作一顿，蹙眉问道：“怎么没戴婚戒？”

顾商把季明珠的手抬起来，只见上面光秃秃的，那只很衬他肤色的天价婚戒并没有被戴着。

季明珠乖乖答道：“那个钻石太大颗啦，我怕给他划花了，日常还是不要戴着吧。”

“而且我经常画画，手总是脏脏的，我怕颜料弄上去了。”

少年好乖，像一只不爱拆家的假猫猫。

顾商一怔，随即眸光柔和下来：“只是一个戒指而已，买来就是给你戴的，供在家里谁看得见？”

况且……以少年这么招人的模样，如若手上不老老实实戴着婚戒的话，怕是不知道要暗中引来多少狂蜂浪蝶的注意。

顾商转身，从房间里取来一个暗红色的天鹅绒首饰盒，随性道：“本来打算领证那天再拿出来的，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先戴上吧。”

季明珠好奇地看过去：“是什么？”

男人指尖一挑，嗒的一声，外表看起来很简约的首饰盒子应声而开，里面静悄悄躺着两枚除了尺寸之外，外观如出一辙的男士对戒。

这是他给季明珠报课程班之前就已经产生的想法了，很快就交由陈秘书去安排定制，请的是享誉全球的珠宝品牌海瑞温斯顿的设计师。

这款对戒就比那枚拍卖级的彩钻看上去低调多了。

戒身上刻着浅淡的藤蔓纹路，就像心脏上的血管一般。两枚抵在一起，正好能衔接上。

“哇！”少年如他所想的一般发出很捧场的感叹声。

男人耳根一热，俊眉别扭地拧起：“我请人随便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凑合一下吧。”

“喜欢的！”季明珠立刻说道：“只要是老公给的，我都很喜欢。”

“老公给我戴上！”少年主动地在男人的掌心中献上自己的爪爪，眼神亮晶晶的。

顾商：“……”

顾商深吸一口气，取下其中稍小的一枚，一边嘀咕着“都说了不许再撒娇”，一边动作不停地将其缓缓推入少年的左手无名指上。

他的指腹微微冒汗，险些打滑捏不住那枚小小的戒指。

两人交换戴上对戒后，用了个简单的早餐就坐上了去往季宅的车。

一路上季明珠都在反复地欣赏，小梨涡明晃晃地在男人眼皮子底下招摇，笑容甜得腻人。

顾商看得好笑，心说这哪里看起来有一点点凶了。

不过一直到下了车，顾商也懒得提醒他，反正有他在，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到季明珠。

这回他得看紧一点，上回只是一会的工夫，季明珠都能把手给弄伤。

想到这里，男人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季明珠，这回我用不着在门外等你了吧？”

比他走得快一步的少年脚步一顿，无视一旁一脸惊恐的下人们，声音有几分冷冽：“这回就一起进去吧。”

顾商随着他的视线远远眺去，季家的前庭很小，一眼就望得到底。

只见上次那扇被顾商弄坏的雕花镂空木门已经被重新装修过，换成了一扇和季家浮夸奢靡的欧式宫廷风格格不入的不锈钢大铁门。

俨然是被修理怕了，用换门来表达他们无声的抗拒——“防火防盗防顾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