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先得放一放。

他准备班师路过西河郡的时候，专门去一趟隰城县。

因为房乔玄龄，此时就在该县当一名光荣的县尉！

隰城县县公安局局长！

别看这位进士现在做的官小，却一定是个眼界高的。

这种人，对付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面谈！

至于会不会担心去迟了，被李二什么的拐跑了，阿布一点不担心。

没有房玄龄，就去搞王玄龄、李玄龄，大隋的人才库很足，世人只是缺乏一双穿越历史迷雾的慧眼！

高孝基，有，靠观相，乃面相一派。

阿布，恰好也有。

靠的是史册典章的记录，虽有偏颇之处，但脉络较清，这些都是带有高倍放大镜和射电望远镜！

乃相骨之术！

叫梦儿的姑娘，作为压轴表演。

她的独舞，是来自天竺（身毒）的佛乐舞蹈《霓裳舞》。

霓裳舞，在座的人都看过，民间的，宫廷的。

何谓霓裳？

关于霓，《尔雅》说，“虹双出，色咸盛者为雄，雄曰虹，暗者为雌，雌为霓”；屈原在《楚辞·九歌》说，“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至于裳，古人衣制上衣下裳，裳就是下身的围腰长裙。

婉儿姑娘的霓裳，就是一袭长坠拖地的白色百褶裙；那束腰，却是两条分落两边的长长淡雅彩色丝绦。

随着一声磬响，舞蹈开始。

这霓裳舞，和后来的霓裳羽衣舞还不一样，此时只是由天竺商人刚刚传入大隋，带有浓厚的敬佛祈愿的意味。

伴奏，采用了磬、筝、箫、笛、箜篌、筚簟、笙等金石丝竹。

不像后世宫廷编修之后的霓裳羽衣舞和曲，足足有三十六段之多，这早期的霓裳舞只有三段三曲，散序、中序和曲破。

虽然是三曲三段，却足够让观赏者赏心悦目。

散序，全是磬、箫、筝、笛等乐器独奏或轮奏的散板，不舞不歌。

中序，是一个抒情的慢板乐段，舞者依拍边歌边舞。

曲破，是高潮，以舞蹈为主，繁音急节，乐音铿锵，由慢到快至急，旋尾转慢，舞而不歌。

看梦儿姑娘，如月中仙子，如云中灵鹤，如九天凤凰……

或娴静淡雅、冷如玉雕；或漫步云端、清虚缥缈；或奋飞于天，穿越八境……

忽明忽暗的篝火和烛光，掩映在琬儿的金步摇、白绸百褶裙以及点缀其间的彩色丝绦上面，流光溢彩，飘忽不定。

的确，有霓虹万般之妙！

怪不得，这白色的百褶丝裙，人们都叫它霓裳，名副其实啊！

看着一众粗汉子们目瞪口呆、不可自拔的样子，阿布知道梦儿姑娘的霓裳舞彻底征服了他们！

梦儿姑娘的霓裳舞，已经舞出了一股出尘和玄幻意味！

阿布知道，这种白色丝绸百褶裙，巧妙地利用了光散效果。

大裙摆，会在表面形成纵向波纹，在忽明忽暗的光线照耀之下，明暗相间的横波四处流动。

薄纱绸，还会产生巧妙的光波衍射，形成各种美丽的光晕……

汉子们开始担心，梦儿姑娘，会不会飞起来飘走了？

……

舞美，乐美，人更美！

婆娑起舞，衣袂飘飘，出尘如仙，嫣然含笑。

曲罢，舞歇，人落下。

半天里，院子里安静无声……

少顷，一声掌声响起，那是杨子灿。

接着，掌声和吼叫声雷动……

“你真的叫梦儿？”

“是的，从我记事起，就是这个名字。”

“你真的是建康人？”

“是的，坊里的妈妈手里还有我的契书呢！”

“老家还有人吗？”

“不知道，我都不记得那儿的任何人，也从来没有人来看过我。”

“晋阳是个好地方，那里我还有几个朋友呢！”

“大将军见多识广，朋友遍天下，妾身晓得的。”

“呵呵，我是说你如果需要，我可以托那儿的朋友，照顾与你，他们家可在当地很有权势。”

“哦，那妾身就多谢大将军了。不知您说得是哪一位？”

梦儿姑娘依靠在杨子灿的怀中，抬起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问道。

“李渊李大人，还有我的好朋友李建成。”

“哦——”

孟二姑娘的身躯明显一紧，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

“怎么？梦儿姑娘认识？”

“妾身？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大的官？”

“平康坊虽是晋阳一等欢场，但李太守是何等样人，怎么会留恋欢场？”

“妾身虽然早就久仰大名，却是未曾得以会得一面，当服侍李大人。”

“哈哈哈，这话说得，岂不是说我杨子灿乃不堪之人，喜欢光顾你们的温柔乡？”

阿布见她如此评价李渊，不由戏谑地捉住梦儿那张美得不忍直视的脸捏了捏，笑着道。

“妾身不敢如此之想。”

“像大将军这般年少英雄，怎能和李大人那等不惑之人相提并论？”

“大将军的前途，可谓是如朝阳初起，一片光明呢！”

第315章 却道是英雄迷妹

“这不，还新领了骁果卫大将军，又打了这么好大一串胜仗！”

“要我说，国之干将，非将军莫属！”

“哦，看来梦儿姑娘对我还挺有信心！”

“只是，我就是个混吃等死、随遇而安的纨绔。”

“而今所得，全凭一时运气和亲人、叔叔们帮衬罢了。”

“你看，我当的这官，还是靠俺爹娘当年打下的关系和积累的人脉而得。”

“你说的这一连串军中之功，若要真是我自己的能力，可就好了！”

阿布说的时候，满脸遗憾和惆怅。

“咱京师纨绔，有一说一，不是自己的功劳，绝对不会硬披挂在身上，掉份！”

“我那军功战绩，可全是靠人家鱼将军、吐将军、沈光、王辨等大人，以及军中一干猛士殊死搏杀所得。”

“单就是这次截击都拔汗，还不全靠着王仁恭大人、吐万绪大人和我义父的巧妙谋划？”

“至于生擒迟吉奢，还不是我个人的马上功夫。这一点倒是我的功劳，谁也别想抢走！”

“单打独斗，呵呵，哥哥我还没怕过谁！”

“怎样？厉害不？”

阿布故意骄傲地问面前的女神。

可惜，女神似乎注意力放在听上，忽略了给于这个正在自夸的帅哥回应。

眉眼儿都欠奉。

阿布有点小小的失落样子。

“说实话，你哥哥我就是个坐在大将军位子上的幌子，他们说啥我就点头是了，想那么多，还不会把你哥哥我的脑袋给想破了？”

“我这脑袋，可金贵呢！”

“要想着赚钱，要想着给爹娘挣门面，要想着给我的媳妇儿、儿女们赚光阴，我可不想让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把脑袋给弄废了！”

“告诉你个小蹄子也无妨，你大爷我就只是坐享其成、适逢其会罢了！”

“唉，没办法，谁让我长得这么帅，皇帝还喜欢我、信任我？“

阿布臭屁我比，那样子感觉当这大将军，有多么不情愿似的。

不过这话听着挺真实，也算是京师衙内的那种固有范儿，不是自己的功劳绝不瞎占！

这一点，梦儿姑娘有点信了。

毕竟，杨子灿贵为一个大将军，没必要也不应当将这么大的功劳，在一个小小的伎子面前推给别人。

按常理计，这时候还不得大吹特吹，恨不能贪天之功，把自己塑造的英明神武？

这么大年纪，可不就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谦虚，低调，跟杨子灿不沾边才对！

“您义父？是谁？很厉害吗？”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杏眼，里面全是星星。

“嗯，这人估计你没见过！”

“他叫李靖，原是马邑郡的郡丞，现在回去给大军找粮草和复命去了！”

阿布说到李靖，也是满眼的崇拜之色。

“他，他真的很厉害？”

梦儿姑娘显出一副疑惑而又异常感兴趣的样子。

看来，干爹又要多一个绝色迷妹子了！

自古美女爱英雄，古人诚不欺我。

“祝贺你，干爹！干娘，可别找我麻烦啊，干儿子现在可是先得得眼前的这位糊弄过去！”

阿布心里默默地念叨。

警铃大响！

“当然了啊，义父可绝对是一个胸有丘壑、脑有大才的人！”

“可惜了啊，没有像我有这么硬的靠山和关系，所以只能原地踏步！“

阿布故作无可奈何的臭屁样子，不无遗憾地说道。

“所以，你看他一个这么大能耐的人，可就偏偏一直在地方上，当个小小的七八品县令，汲县、安阳、三原都去过。”

“这一干，就是近二十年！连干娘都老了！”

“什么？二十年？您说的大才，就一直是县令？莫不是假的吧？”

梦儿姑娘显然不信。

“什么？小蹄子你是怀疑大爷我的判断？看你是皮紧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完，手脚一阵乱动，直整的梦儿姑娘惊叫连连。

“告诉你吧，干爹还是我到了朝中之后，给他拖关系走路子，才弄到现在这位置呢！”

“哈哈哈哈，看看，大将军我厉害不？”

阿布一改在鱼俱罗寿宴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现在完全是一副混世的大纨绔德性。

轻浮，放浪，粗俗，市侩，小人得志。

梦儿姑娘的身子，开始渐渐变得有些僵硬。

也不知是因为阿布肆无忌惮的大手，还是他那些沾沾自喜、不以为耻的浑话。

“李郡丞有大将军您如此的干亲，真是幸何如之！”

这话，有点意思了。

阿布看着怀里蜷曲扭动的梦儿，看不见她脸上的是什么表情。

“那可不是？不过我干爹的确是有才的。”

“你知道不，干爹出的许多主意，可是连皇上和皇太孙都赞叹不已呢？”

“哦，真的？”

梦儿姑娘身子一动，惊讶地问道。

“是啊。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不要出去和你的那些恩客们乱说！”

“你知道当初杨玄感为什么兵困潼关而灭？洛阳城中的一帮内应奸臣会被一网打尽？”

阿布故作神秘，卖了个关子。

“啊？难道，难道这都是和他谋划有关？”

梦儿姑娘听到此处，身子不由得一下子绷直。

她抬起头，直视阿布那张近在咫尺的眼睛，脱口而问。

“想知道吗？“

“嗯！”

阿布能看见梦儿姑娘那偏蓝的眼眸中，似乎隐隐有一团火。

“那，你还不表示表示？”

梦儿姑娘一愣，可立马就反应过来。

娇笑着，亲了阿布两口，见阿布还不满意，就抓住他的手使劲蹭了蹭。

“嗨，你这个小蹄子，不关心些风花雪月、姑娘公子的事，尽关心这些尔虞我诈、杀来杀去的官场之事。”

“这是犯了什么神经？干嘛呀！”

阿布说着，不由得紧了紧手掌。

“嘤咛——”

梦儿姑娘满脸绯红，身子有些颤抖。

可是，她还是强忍着迎合阿布的胡作非为。

“我，我自幼就是对那些文韬武略、足智多谋的千古英雄、鹤鸣之士，仰慕得紧呢。”

“所以，所以就喜欢他们的人物故事！”

小姑娘满眼痴迷，喃喃说道。

哎呀，还真是个英雄粉！

看不出来啊！

“是嘛？那可惜了！”

“我干爹的娘子，可是一只斑斓母老虎呢？你要去，可得要小心你的皮！”

阿布说着，一番动作。

女孩儿吃疼怎么的，一阵颤栗，皮肤上竟然出现一些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不动神色地摆脱掉阿布可恶的双手，并用手死死捉住，又问道：

“哪有这么说自己干娘的？”

“嘿嘿，你不知道啊，我干娘张出尘，人是长得美，可是她的一身功夫也很厉害！”

“啊？功夫？”

“是啊，前些年江湖上有名的风尘三侠，红佛女你知道吗？”

“什么？你是说——”

“您是说您干娘，就是红佛女？大司徒府上夜奔的那个？”

梦儿姑娘腾地从阿布怀中钻出来。

不顾胸前春光大泄，跪在斜躺着的阿布面前，目光炯炯。

梦儿姑娘彻底被惊住了，满脸绯红地问道。

这姑娘，看来对男女英雄都是有点过敏。

不过，江湖上流传的风尘三侠的故事，的确可见影响之深之广。

唉，一个好端端的红粉女郎，看来又是被社会上无所不能的戏本和小说给毒害了。

“对，你猜的没错！”

“红佛女，就是我干娘，干娘就是张出尘。至于另外两个大侠，一个就是俺干爹，一个大胡子虬髯客。”

“不过大胡子虬髯客，你现在是追不到了，他已经到倭奴国布道去了！”

“去倭奴国了？可惜啊！“

“哎呀，大将军的新鲜词甚多，却不知什么叫布道？”

梦儿姑娘见阿布说得新奇，忙又问道。

“布道嘛？就是这样——”

说完，阿布一个翻身，就将梦儿姑娘压在下面。

“您，你，您快放开，哎呀——别，别这样……唔！”

梦儿姑娘没料到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很有京城公子哥儿风度的杨子灿，突然间发狂。

可阿布不管不顾，开始做游戏。

梦儿姑娘的力气，似乎并不比阿布小上多少。

她左扭右滚，始终让阿布不能得手，但阿布该揩的油都揩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缠斗得气喘吁吁，咬牙切齿。

梦儿姑娘，实在不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至少是一只不服气的母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