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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隋

作者:玄武季 | 分类:历史 | 字数:267.5万

第34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书名:且隋 作者:玄武季 字数:4670 更新时间:2024-11-25 23:25:47

阿布一旦只身进入这样草木山石纵横的环境,身上的某些性能元素便快速复活。

对于一个经过严苛训练、身经百战的战士来说,穿行在这样的地方,真的是不要太简单,即使这儿有不少的高句丽女武士来回巡视。

只是,如果想脱离温泉群,那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毕竟后面的裸露山壁,中间草木稀疏的河道,没遮没掩的。

你如果要飞过去,也得要一件隐身衣。

阿布,没有。

他是像幽灵一般可以在这儿穿行,可并不意味着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横行无忌。

你真当高句丽美丽少女的黑曜石之箭,是闹着玩的?

那,可是名动天下的一等一凶物,又准又狠。

黑曜石之箭,是高句丽进贡中原皇帝的重要物事。

而对于如何将这样的弓箭,使唤得得心应手、出神入化,高句丽的男女武士都有自己的一套。

阿布可不想在被XX之后,身上哪处再穿个洞洞。

表面上,现在他尽量风轻云淡,表现得熟视无睹、满不在乎、哥是个过来人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里可是慌得一匹。

兄弟见过的场面是多,可没见过这样的啊!

这是XX呢,还是被XX?

他不由想到他的娥渡丽,想到临行之前的夜晚,想到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女人,一个女人,需要怎样的勇气和爱意,才可以将自己完全地交给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陌生人?

他想到《天龙八部》中的那个月光女神!

她是报复性消费吗?

刚才的事情,荒唐吗?

稀奇吗?

惊艳吗?

……

他自己一点都搞不清楚。

如梦如幻,如露如电。

可是,怎么总感觉有点淡淡的悲剧色彩?

自己分明在那女人眼睛里看到的满是欢喜、期盼、不舍。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自己不曾理解的东西吗?

带着忐忑,阿布施展自己的身法,想尽快离开。

可是,想绕出这儿,悄不声息,却一直得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穿出目前高句丽女武士包围圈这事,一点儿也不简单了。

逃离,主要是他的心乱了,已经淡了继续查探下去的心思。

他有点做贼心虚!

前世,作为一个长期执行外勤任务的特务,并不是没见过世面。

可那些大场面,总是在设局者可控范围里的一种应付。

应付,有限度的逢场作戏!

这一世,喜欢他的女人肯定很多。

他相信,只要他愿意,整个族群里的旁系女人,都可以成为他阿布契郎成长过程中的经验提供者。

可是,无论前世后世,单从经验主义者的角度来衡量,他的确还是个事实上的,雏啊!

是娥渡丽,给他上的第一课!

是啊,也仅仅只有一节课。

关于生儿育女的系统教育,阿布契郎来不及上、也没机会上啊。

粟末族民风是剽悍,人人都会根据自然成长属性挥洒热情的种子。

可是,阿布契郎不会有啊。

因为,他特殊!

在培养接班人、教育下一代、健康养长生等等问题上,他有一个来自世家大族、见多识广、控制能力无比彪悍的母亲。

在身体和年龄没有显着彪悍之前,阿格玛王蔻绝对不允许阿布契郎肆意挥洒彪悍。

阿布,可是粟末族的少主和未来。

这就是王蔻执行最严格子女教育和管束的最剽悍的理由。

“唉,自己也是个悲催的!”

穿过一丛草,绕过三四棵树,面前是一条路和一道不高也不矮的山石。

他正想一个翻滚过了这四五步宽的路,可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队高句丽女武士,正沿着这条路巡逻过来。

阿布正靠在山石脚下,那些女武士只要走过山石,必定就能一眼看到。

没有任何遮掩的阿布,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脚底发力,一下就跃身出手抓住了山石顶的边沿。

然后就像一只尺蠖一样,缩身爬上来石顶伏在上面。

接着,横身一滚就来到另一边。

他探出头,便想看看这边的情况。

这时,却听刚才的山石脚下传来一串对话。

“却离,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阿旗谷,你听到什么了?”

“好像什么东西拖动的声音,可这周围什么都没有呀!”

“莫不是听岔了?”

“不会。我们还是到这个石头顶上看看才好!”

“好,你来个助跑,我托你上去!”

阿布一听要坏事,立马一手扣住边上的一个石嘴,顺着一边石壁溜下身体。

等他双脚落地,就地一滚,就钻进一处布幔藏住身形。

等他分开布幔底角,这才有机会细看这山石后面的景象。

这也是一处装扮奢华的温池。

周围都是大小不等的布幔围帐,各个围帐里人影幢幢,却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整个温池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将那股硫磺味道压制得若有若无。

第34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池子里,有好几个女人在那泡着。

白生生的,很耀眼。

“郡主,您这儿可安稳?”

头顶上,突然传来那个可能叫阿旗谷的女子声音。

“没,没事呀!阿旗谷,你们是发现什么了?”

前边一处白布幔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回答。

原来,这温池中的女主人是一位郡主,却不知是哪个亲王的女眷。

阿布可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

那白布幔帘子一挑,探出来一道身影。

阿布的心,立马一紧。

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他的全部身心。

他呆呆地看着她。

“郡主宽心。”

“没什么,我们就是上来看看这上面的。”

头顶上传来那个阿旗谷的声音,然后只听见“噔”的一响。

显然,那姑娘已经跳下了石顶。

温璇,一身如雪白衣,亭亭玉立在自己的布幔小帐前。

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池中,摇曳生姿。

那一瞬间,她,竟未能回过神来。

几乎在刹那间,那就看见了对面正掀起帐子一角瞅着自己的男子。

是的,谁也不知道,她已经神奇地完全恢复了视力,敏锐而神经。

她实在搞不明白,如此护卫严密的地方,竟然能混进一个人。

还是个男子!

温璇有点生气。

那男子,竟然肆无忌惮、直勾勾看着自己。

真当自己看不见啊?

但是,立刻,有一种既生疏又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似曾……相识。

自己心里,似乎对这人并不感到怎样讨厌和陌生。

我们,不认识呀!

阿布真的不是无耻。

因为这双眼睛和面庞,真的是如此熟悉!

插刀教主!

一个稀奇的名字,闪现在他的心头!

夜夜夜夜反复出现的,送自己穿越的人,不就是这一位吗?

难道,这女谍也穿越了?

你你你你也插了我一刀,这还不公平?

这难道,还一路追杀上了?

连异时空,也不放过?

……

阿布确信那女子是看见自己了。

那锐利的目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绝对既有温度又有力度。

刷子似的,来回蹭。

于是,他索性退回头,就在这处布幔子后面靠着石壁站了起来。

他身材修长,于是大半个身子就显露在了这处幔布后头。

好笑的是,水池中嬉戏的美女们,丝毫不觉察自己已经春光大漏,还在那里享受温香软水。

而侍候温璇的侍女们,竟然一直在刚才的幔子里整理衣物,没有出来。

两人就这样,隔着不大不小的汤池,对视起来。

看着对面男子的身形容貌,温璇感觉有些熟悉。

渐渐地,她将眼前的这个身影,与自己梦中的那个树中人的身形,开始重合。

绝对是他!

梦中的、树中的、插刀的、爆炸的,他!

那个自从自己失明,就不断重复的梦中那个无脸男人。

尽管那梦中的男人,面目不清,但她现在就可以百分百地肯定。

他就是他,他应该是他,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

高高的、帅帅的、懒懒的、酷酷的样子!

冷冰冰的、满不在乎的、桀骜不驯的眼神!

对过眼神,立刻就确认了彼此。

时空,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

他们的眼神,闪烁着探寻的火花,交错纠缠。

无声的噼啪电流,在肆意横行,满天满地!

再见,陌生的熟人!

你好,梦中的陌生人!

他们的身体,放脱了他们的思维,两只孤独的灵魂,就在虚空中扑向对方。

那是初次见你,天空中飞舞着火焰,世界被流光包裹,呼吸中都弥漫着血腥和彼此的气息……

成飞烟,成碎末,成流星,成彼此!

过了好久,阿布眼见着那女子,竟然一步步的踩着汤池周围的石板,走将过来。

然后,隔着一道帷布,细细打量。

对面的男子,整个人看着亲和、舒服、温暖,让人总忍不住就想对他露出笑意。

肤色偏黑,显然是时常在外的缘故。

棱角分明的面庞,透着些许的冷峻;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狡黠放肆的光芒;眉毛如剑,鼻若悬胆;黑亮的头发,扎着少见的马尾,懒散的垂在身后。

胸脯横阔,骨健筋强。身材高大,却一点不显得粗犷。

猎装外面,披着一袭白色披袍,不新不旧,却甚是整洁干练。

特别是他微微翘起的嘴唇,露出一丝王子般的自信和骄傲。

阿布也学着温璇的样子,放肆地用一种男人的眼神,打量面前的女人。

一双恰到好处的眼睛,两道浓淡适宜的长眉,小巧红润的嘴唇,若隐若现的酒窝,额角圆融,下巴微尖。

面庞,精致绝美。

黑发如漆,白颈细长,双肩柔美,酥胸高挺,腰不盈握,翘臀直腿,修身玉立。

娇贵,透显英气。

“你是谁?”

两个人几乎同相问。

阿布微微一笑,惊讶于女子的胆略,道:

“我叫阿布契郎,粟末人。”

“你就是那个阿布契郎,你不是……”

温璇很是吃惊。

原来面前的人,竟然是高句丽的死敌大屋作之子,大名鼎鼎的阿布契郎。

这家伙,不是听叔舅高宾说已经身死名灭了?

可看着眼前的男子,温璇立即肯定传言有假。

这人一定就是活生生的阿布契郎。

也只有那样的人物,才配有这样的风采。

“嗯,我是死过去的,可又活过来了。怎么说呢,就是做了个好久的梦。”

阿布对着温璇笑了笑,接着说:

“梦醒了,就活过来了!”

“你好,姑娘,请叫我阿布就可以。”

温璇听罢,不由一愕,然后又明白过来,微笑着点点头。

“阿布,这个名字,挺好的。”

“我叫温璇,高句丽人。阿爸是大将军温达,阿妈是……”

“你爸,就是温达将军呀!”

阿布脱口而出,惊讶和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温达,可是在这片白山黑土上大大地有名。

老爹大屋作很少对高句丽的大将夸赞,但却唯独对温达青眼有加、赞不绝口。

常言,若非敌手,定做兄弟。

只是可惜,这个英雄死得早,据爷爷说是被高句丽自己人给暗算了。

“你也知道我爸爸?”

“当然了,白山黑水之上,谁不知那般的英雄人物。”

“可惜被……”

言之,方觉不妥,阿布立马止住言语。

温璇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计较。

“阿爸能战死疆场,也是死得其所。”

“虽然我们舍不得,但这样的结果,或许是阿爸最好的结局吧……”

说完这句话,泪水便布满了她那双美丽的双眼。

“是啊,能死在疆场上,或许是所有英雄最好的归宿。请节哀!”

“没事,我其实很为阿爸骄傲的。只是,我都不记得他的样子!”

说着,泪水就那样不自觉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其实,温璇很少在人面前这样,即使在阿妈高琬和舅妈李贤面前。

她很少在别人面前流眼泪,更不用说在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面前,还是个男子。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在刚见面的阿布面前,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一点也不矫情和掩饰!

阿布,下意识地掏出怀中的手巾,走上前,想为温璇擦擦汩汩流下的泪水。

可是被什么东西档住了。

低头一看,原来他们中间,还隔着一道结实的帷布。

于是,只好尴尬地伸出手,递给温璇。

温璇看他的样子,不由破涕一笑。

自然而然地接过手巾,轻轻擦干净眼泪。

“让你见笑了,我从不这样的。”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温璇有点羞赧。

“没事的,只要想阿爸阿妈了,哭一下就好多了!”

阿布说着,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的妈妈和这一世的妈妈、爸爸,也不由就眼睛红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干什么的?”

“郡主,小心!”

“狂徒,竟敢私闯禁地!”

“登徒子,看箭!”

耳边传来一阵厉喝,还有尖锐的利箭破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