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北眼皮轻轻跳了跳。

李睿的话虽然听起来大胆，但提出的条件却是他如今最想知道的真相。

“这么说，谭大人已经站在了你这边，”萧矜北扫了一眼谭承启，“不过几日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刮目相看。”

“王爷不必冷嘲热讽，”谭承启站在七皇子身后，垂眸淡漠道，“谁能坐这天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我既然入朝为官，就要自寻明主，不然一切富贵就如镜中花水中月，总有被戳破的那一天。”

“谭大人倒是很会给自己频繁易主找借口。”

“谭某只看眼前之利害，七皇子有称王之心，在下有平步青云之志，以利相合，要比靠着信任可靠的多。”

柳清仪突然咳嗽了起来。

她脖子上有伤，这样的咳嗽很容易抻到伤口，萧矜北目光一顿，立刻起身倒了杯水，抚了抚她的背。

谭承启也别过了目光。

“……今日就且说到这吧，”李睿意味深长的看了柳清仪一眼，“尊毅王妃需要多歇息，我和谭大人就先行告退，还请两位仔细思量，我说过的话，绝不食言。”

萧矜北没理会，柳清仪抱歉的颔首，叫门口的奉鞭送他们出门。

“夫君是怎么了？”两人都走后，柳清仪才转而对萧矜北笑了笑，轻声道，“七皇子还在旁边呢，您与谭大人如此争执，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

萧矜北揉了揉抽疼的额角，一脸不耐：“不知道，爷看见他那副紧张样就烦。”

柳清仪轻笑了一声。

“您准备如何做？”她把手覆在了萧矜北手背上，眼神专注而晶亮，“太子庸碌，无所作为，其他皇子也没什么值得扶持之人，您要同七皇子联手吗？”

“不，”萧矜北回答的果断，“我不信他。”

李睿心思颇深，和他共谋无异于与虎谋皮，谭承启可以在权利中心沉浮自洽，他萧矜北做不来这些。

“您也不会支持太子，”柳清仪轻轻摇了摇头，“如今兵临城下，夫君既回来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理，让清仪猜猜……您莫不是更想同皇上做交易？”

萧矜北轻笑了一声。

他把人拉过来，环在自己腿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膀，低声道：“你可比那姓谭的聪明多了……怎么样，军师，你觉得如此一来，我有几分把握？”

柳清仪沉默了片刻:“八分。”

“嗯？”

“皇上忌惮萧家，但如今夫君羽翼未丰，又是唯一有可能击退梁军的人，您与他谈条件，他没得选择，只不过……”柳清仪顿了顿，“夫君，若是有朝一日，帝王年迈驾崩，您说他还会留下一个可能威胁到新帝，威胁到他李氏江山的人吗？”

萧矜北长睫轻轻一颤。

“您怎样选择都好……”柳清仪知道他听进去了，往后靠了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说，“在清仪眼里，无论皇位花落谁家，都没什么关系，只要您在身边，其余的都不重要。”

“不重要？”萧矜北扶正了她的肩膀，“夺嫡之争，选错了人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你说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