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证据证明黄公公有插手，还是这仅仅是你们觉得四王爷小时候做不到这些所以猜测黄公公有插手的？”听完汪栋对四王爷身边的这位黄公公的介绍，以及对黄公公有参与四王爷小时候暗害五王爷一事的暗示，容北还是觉得就这样断定黄公公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太武断了。

“没证据我自然是不会乱说的。”汪栋煞有介事地摇了摇那根沾满了香辣粉的食指，“先皇后......哦，我是说先皇的母亲，她与褚朝的其他皇后不同，她要面对的是一个争宠吃醋的后宫。毕竟褚朝的其他皇帝也没有这么多子嗣，本来也就是皇后诞下嫡长子，其他后妃中能诞下皇子的最多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而已。可是先皇后那个时候不一样啊，后妃众多且都想着能够一朝诞下皇子，等先皇驾崩了就到皇子的藩地去尽享荣华富贵去，谁愿意守着后宫的一座小院子枯坐到死啊？搞不好还要被殉葬呢。所以啊，那个时候的后宫争斗特别激烈，先皇后能够坐稳后位，还顺利有了大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这三个皇儿，哪儿能没点儿手段啊？尤其是在最开始还没确定皇后之冠花落谁家的时候，后宫几乎天天明争暗斗，那可是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的。先皇后能戴上那顶凤冠，黄公公可是立了汗马功劳的，这件事宫里的老人们几乎都是知道的。”

容北用冰绒给贞华堂的弟子传话，让他们再去多买点这种油炸土豆片，本来他已经吩咐弟子去买了，但毕竟顾知谦这么爱吃，还是让他们买多点比较好。传话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容北点头，“既然宫里的老人都知道，那看来至少这件事是有迹可循的了。”

“先皇后的封后之路并不算顺遂，黄公公鞍前马后的，可没少帮着出谋划策和清扫障碍。这出谋划策嘛，说明黄公公很是有些智谋；至于清扫障碍......”汪栋说着，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不用我详细描述了吧？”

戚师爷识时务地给汪栋递去了一块白帕让他擦手，汪栋笑眯眯地接过白帕擦了擦，然后又想去捏一块土豆片，可是手在纸袋里摸了半天，却突然发现--没了。

汪栋望天--难得碰上了一款让自己欲罢不能的零嘴儿，看来明天自己要去排队买了。

正在这时，贞华堂的弟子抱着一大堆纸袋赶来了，汪栋隔了老远就闻着味儿了--油炸土豆片！！！

虽然房门并没有关，但贞华堂的弟子还是很有礼貌地先敲了门，得了允许才进了屋，“宫主，买来了！那小贩本来已经收摊了，我们找去了那小贩的家，特意让他加班做的。”

“哎呀，那人家能愿意做呀？你们没吓着那小贩吧？”顾知谦一听收摊了，赶忙问道。

“没有，那小贩一听是顾掌门爱吃可高兴了，这不，他做了这么多给我们呢！要不是我们坚持，他甚至都不想收银子。他说他可喜欢宫主和顾掌门了呢。”贞华堂弟子笑眯眯地答道。

顾知谦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位来送土豆片的弟子也是个机灵的，给自家宫主夫人之前，先给汪栋、姜建安和戚师爷各递了一包--毕竟客人优先嘛，那弟子丝毫不拿这平登府衙当别人家。

汪栋接过土豆片特别开心，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沾了顾知谦的光了，容宫主还不是为了顾掌门才特意派人去买的么？汪栋刚抬头想拍一拍容北的马屁，却忽然张大了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顾掌门的土豆片，好巨大的一包！！！

汪栋又看了看他们三人手里的纸袋，深刻地意识到他们真的只是容宫主宠“夫”的时候顺带照顾的了。

不过就算是顺带的，那也还是被照顾了。众人也都不是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纷纷道谢之后，开心地吃了起来。

汪栋偷偷瞄了瞄明显吃得很慢的姜建安，觉得自己过会儿应该有机会把他的那份也据为己有。

众人继续讨论案情。

“刚才说到哪里了？噢对，黄公公。”汪栋吃了一会儿，又用戚师爷的白帕擦手，“至于四王爷小时候干的那些好事，我们要是没有证据自然也是不会冤枉他的。四王爷当年使用的钉子和毒药之类的东西，都是黄公公派人去采买的。先皇当年硬是查到了那些被黄公公派出宫办过事的人，其中不仅有丫鬟太监，甚至还有宫内的侍卫，这位公公的势力不可谓不大了。虽然那些人供出了黄公公，但当时先皇的身体状况......再说了，就算四王爷和黄公公当年是对五王爷动手了，可五王爷命大啊，人家顺顺当当地活到现在了。所以先皇也就没惊动黄公公，但我们还是不能不小心提防此人的。”

众人一边吃一边点头表示赞同，本应严肃的案情讨论现在却弥漫着油炸土豆片的香味。

讨论到最后，结果就是四王爷褚怀仁很可疑，很有必要派人去盯着他，并且对他展开调查。于是容北和顾知谦直接通知了四王爷所在的文德府的普玄观和贞华堂--由修道之人监视比起衙役来说更不容易打草惊蛇。

汪栋也决定明日就起程赶往文德府，不过还是委托文德府的普玄观和贞华堂弟子先去文德府衙说了一声，虽然此行他暂时不宜暴露行踪，尤其是不能让四王府的人察觉到，但还是需要府衙的人来配合他们行动的。

有了顾知谦和容北正大光明的参与，还带了几个平登府普玄观和贞华堂弟子来帮忙，众人只用了大半日的时间就赶到了文德府的普玄观。汪栋从一位贞华堂弟子的剑上下来时还总觉得脚下在晃，就算已经站在了地面上，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消除这种感觉。

汪栋一边扶着一棵松树试图赶走那种眩晕感，一边在心里感慨：虽然做人最好是靠自己，但有时候抱对了大腿真的很舒爽啊！这要是靠自己，现在还在马车里颠簸呢，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到了文德府啊？

顾知谦他们自然不会像汪栋一样对御剑感到眩晕了，一到文德府普玄观，他们就开始听弟子们前来上报四王府的情况了。等汪栋缓得差不多了凑过来一起听的时候，弟子们都汇报了一半了。

“......我们的人一直小心地跟着，发现他们把麻袋埋到了城外雪松林的深处，我们等人走了以后挖出来确认了，确实是尸体。”

“什么？什么尸体？！”汪栋也知道自己前面的都没听到，本来想着先跟着听一听，不明白的部分过会儿再问的。可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这么刺激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正在汇报的弟子。

被打断了的是一位贞华堂的弟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一脸横肉配上贞华宫的特有的那一身金灿灿明晃晃的制服，看起来特别张扬特别不好惹。汪栋的疑问脱口而出，说完了之后才看清楚面前这位弟子的模样，忍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强忍着才没让自己躲到容北和顾知谦的身后去。

不过那位弟子虽然长得凶，但却是有着与长相不相符的耐心，“汪大人，我方才说到，我们负责监视四王府的人发现四王爷召见了一个散修，之后大概隔了两三个时辰，四王府的家丁就抬着那位散修的尸体去了城外的雪松林深处。”

“散修？”汪栋见那弟子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面露凶相，松了一口气后问道：“四王爷怎么会跟修道之人有来往？确定是修道之人吗？”

容北笑着打趣了一句：“说不定是从你们先皇那里得到的灵感呢？”

汪栋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

另一位普玄观的弟子答道：“汪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修道之人对于灵力是有感应的。灵力高的人能够很轻易地隐藏起自己的痕迹，但灵力一般的人是做不到的，尤其是在灵力比他高的人的附近，除非他随身带着很厉害的能够隐藏自身痕迹的仙器，否则他几乎是无所遁形的。”

“没错。”长相凶狠的贞华堂弟子接着说道：“那个散修灵力一般，甚至比不上我们贞华堂中大半的弟子，所以他一出现就被我们注意到了。那股灵力是在四王府中消失的，之后不久他们的家丁就抬着个麻袋从后门跑出来了。”

汪栋一脸不可置信，“四王府的人居然有本事杀死一个修道之人吗？”

“人被杀就会死。”容北淡淡地说道：“就算是修道之人，也不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

汪栋惊诧地回头看容北，显然这件事情与他一贯的认知不符。

“单拼刀剑或者拳脚功夫，他们确实不一定能打得过修道之人。”顾知谦帮忙解释道：“但就算是修道之人，也不可能将一切都防守得面面俱到的。如果对方人多呢？如果对方用暗器呢？如果对方下毒呢？这些都有可能会杀死一个人的，当然也包括修道之人了。我方才并没有听到他们说起四王府中有灵力的波动，只有灵力的消亡，说明那位散修很有可能并没有跟人动手。因此我猜测，最有可能就是毒杀了，对吗？”顾知谦说着，看向那些汇报情况的弟子们。

弟子们都猛点头。

汪栋觉得自己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