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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卖地榆的花店

作者:你的星怒 | 分类: | 字数:47.3万

第147章 我可不会说那么多语气词

书名:只卖地榆的花店 作者:你的星怒 字数:4369 更新时间:2024-10-21 06:12:44

“真是,好强大的气韵,如果有一天不受控制,大概能毁灭整个圣帝亚多利大陆两三次吧。”

“这样的你,为什么要甘于现状,明明有可以颠覆,甚至改写历史的气韵,却依旧因为怯懦而看着朋友死去!”

肩上的黑龙随伟筠的音调提高,漆黑如墨的龙颚逐渐被烈焰填充,仿佛他再有任何突破情绪的话语后,就会毫不留情向君玮喷去。

自由落体的堕落宫殿,螺旋式的阶梯宛如君玮眼眸中的瞳孔,层层交叠,绝望的黑暗如猛兽涌向他眼里唯一的光。

“你知道我的过去?那么你应该清楚,当时拘束我双手的情绪,足以令一个英雄,堕落为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说到这里,君玮眼神平静,宛如死物的心灵与面前这颗对他怒斥的激愤心灵碰撞,袖中的沥青与白光扭打在一起。

“你就是我,对吗?”

猜想得到检验,伟筠没有否定,那根漆黑权杖在他手里翻转几下,剥落下黑色的附着物,纯白的剑依托着金色的皇冠,指向君玮的面门。

早在阿波菲斯说出那句话时,君玮知道自己踏入这个房间就必定经历这一切。

阿波菲斯来源于深渊,而当年君玮从天界坠落的时候,他的身躯被费利克斯施加了最严重的诅咒。

费利克斯的诅咒在消耗君玮过去作为天使的强韧身躯,当时的他,是一个普通人,在漆黑的深渊里拼命苟活。

他的双腿不能走路,只能依靠双手在漆黑的地面上磨出来的血渍,慢慢匍匐前进。

那时,他的身体犹如风中残烛,冰冷的黑暗游荡在他身边,一丝风也没有,这代表着深渊没有出口,只有抬眼那遥不可及的窟窿。

耳朵,被不用扎针的输液管灌入迷雾,发呆,变成了不用付费的宇宙遨游,君玮摸索着,像举起火把的探求者,一步步搜索深渊的边界。

怀揣着所有人都不能比拟的坚毅,君玮终于爬到了边界,手臂上的血泡结为痂,开裂,伤口被撒盐般的疼痛。

一个巨大的庞大龙骷髅,大半截躯体静静地横在君玮面前上,少半截躯体垂挂在边界下,犹如黑色的钢铁长城,充满了震撼性的力感,极其冲击他狭小的视线。

被骷髅锁在怀中的一柄黑剑密实地贴吻着,阴影打在那片黑与白上,无数猩红色的光点环绕,剑尖卡在骷髅的肋骨中,像禽兽的大嘴,狠命咬住猎物。

骷髅的影子就像是毫无目的的毒针一样,将君玮的去路给缝死。

漆黑的光芒就像是轻柔地打在水塔的雷一般,断绝了他的生命希望。

哪怕身躯快要崩溃,双脚无力爬起,虚弱的手连风都感受不到,但君玮脑中只有一个声音。

拔出这柄剑,就能活!

似乎在感受到君玮眼里黯淡的光,那柄黑剑从骷髅上脱离下来,掉落在他挣扎的身体前。

几乎是一瞬,深渊所有的黑雾都被黑剑吞噬,猩红色的光电越加明亮,昏迷的意识在君玮脑里被直接拽出,他勉强撑开视线中的一丝缝。

深渊,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狱都谈之色变的地方,在君玮拖着残破的双手抬头时,真正展现出它的原本模样。

那是另一个生活美满的圣帝亚多利大陆,君玮见到了自己,正高坐于天界的王座上,平静且欣慰看向所有幸福的生灵。

丰饶天使活着,密米尔老师也活着,有关他一切的人或事都安然无恙。

金色的倩影在夕阳下奔跑,而这个世界中的自己,戴着王冠,纯白的衣物后伸出硕大的白色羽翼,与她相拥在黄昏的余晖里。

君玮则是隔着一道玻璃,静静观看在眼前不断循环的时空画面,碰到真相的事实快把他的大脑挤爆了,捂着脑袋暗自发笑。

深渊,就是与另一个世界的分割线。

“从概念上来讲,我是另外一条时间线的你,先生,你所想你所说,我都记在脑子里。”

说罢,伟筠挤压了自己的太阳穴,金色眸子很快变得平静,肩上的黑龙在周边盘旋,竖立的龙瞳紧盯君玮。

“先生,我与你唯一的区别,就是选择不同。”

“我用手中的剑,把费利克斯拉下王座,撕毁预言书,突破命运的掌控,创造一个人人都能幸福生活的时代。”

“而你,先生……”金冠白剑没入地板,一个身着白色纱裙,和阿波菲斯相反色调的白发少女精灵坐在剑柄上。

“亲眼看着丰饶天使被处以绞刑,怯弱操控了你,让你退出天界,对费利克斯的力量感到畏惧,更被命运随意摆布。”

“你难道没有一点恨意?”

伟筠扶额,他与君玮对视,从面前这双宛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里,他竟看不出什么情绪,连半点愤怒的涟漪都没能激起。

一阵一阵迷雾的巨浪像羊毛团般沉重地涌来,把君玮的心灵遮掩,整个人就好像湿漉漉的雾,凉丝丝的水。

“伟筠店主,我认同你说的每一句话,不管是怯懦,还是自己所做的无力感。”

第147章 我可不会说那么多语气词

“我不知道你那条时间线上的费利克斯是怎么被您拉下王座,但在我这,起码在天界,她的气韵庞大到,使我觉得自己是只蝼蚁。”

君玮手捏着袖中抵触的沥青物质,他面色柔和,像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阿波菲斯之剑泼洒沥青,剑从中央张开长满利齿的嘴,把木门生撕下来。

“恨,这种情绪能解决什么?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理由有很多种,恨意不过平添苦恼。”

“你要我现在就打上天界,去为丰饶天使的死讨回公道,毁了现有的和平,激发更多人的恨,这不符合我的原则。”

“用多数人的幸福换取一时的快意,说到底还是自私。”

“何况……”君玮正要迈出门去,回头向伟筠店主微笑,手里的阿波菲斯之剑融化为沥青,流淌进衣袖中。

“我也打不过费利克斯那个屑天使啊。”

在君玮离开之际,阿波菲斯变为少女精灵状态,伸出舌头,朝略微感到不解的伟筠做出滑稽的鬼脸,随后煽动漆黑羽翼,乖巧跟在他身后。

这场交谈以君玮率先离场而告终,伟筠也收起自己的白色光辉,漆黑衣装重新穿在身上。

金冠白剑上的精灵禁闭双眼,她讨厌那个和自己相似的漆黑精灵,挥手凝聚出几缕白色的剑气,要在阿波菲斯那张鬼脸上划出几道伤口。

“停手,司菲柏昂。”

伟筠果断制止司菲柏昂凝聚出来的剑气,待她手边一圈白色法阵消失后,疑惑的看向伟筠店主略带微笑的脸。

“在这里出手,会打扰到其他客人用餐的。”

“等他们离开木莎卡餐厅后,随你怎么折腾,帮我测试下他的真实实力。”

“如果他有着能颠覆常理的气韵,那我绝不会饶过他,看着丰饶天使被绞死,空有一身气韵却不作为。”

“哼,自甘堕落的家伙!”

等伟筠投向君玮离开的方向后,眼睛中一对黑色龙瞳,不屑,不忿,在一旁地榆花散发出来的清香溶解了。

司菲柏昂点点头,金冠白剑缩小为她掌心般大小,洁白的翅膀开始扇动,一道小门展开,随她进入后就焚毁。

然后,在伟筠露出自认为掌控一切的笑容,转眼看向在桌面上摇晃的地榆花,一股彻夜的凉意腐蚀他的脑袋,他的脊骨,他的身体上所有维持生命活动的器官。

凉意宛如一把尖刀,戳破了伟筠的淡然,他猛然向君玮推开的那道门望去,照亮走廊的灯被空气中类似女妖的哀嚎摧毁。

漆黑,比伟筠记忆中可以说的上来的诡异还要绝望,只怕下一刻,长有触手的利爪怪物就会毁灭自己的神智。

是谁?

伟筠面对未知的敌人,喉结在窜动,一滴汗落在衣服上也毫不自知,他没有立刻运转气韵,因为那藏在黑暗处的东西,可能会给自己致命一击。

一束光在黑暗中闪耀,一会明亮,一会黯淡,像快被风吹熄灭的蜡烛。

眼眸凝望着,门后的黑暗屏蔽了伟筠的感知,那束光越来越大,直到砸落在他的面前,崩裂的木头碎屑擦过他的脸颊。

一柄残缺的长剑,金色的纹路被割烂,纯白剑身上有沥青附着,仿佛是一位失去翅膀,只有血淋淋骨架的天使。

“司菲柏昂!怎么会这样……”

伟筠赶忙把这柄状况惨烈的剑拥入怀中,结果上面的沥青差点烫伤自己。

这种情况在自己那个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就算是费利克斯也没有将司菲柏昂重创成这样。

气韵如白色丝线钻入剑身,尽力修补司菲柏昂仍在被腐蚀的躯体,但这诡异的沥青却让他眉头一紧,手指上的气韵丝线越加洁白。

多年未体会到的死亡气韵,在伟筠治疗司菲柏昂时,于他心底有了新的展开。

这条时间线上新的敌人?多年的安逸生活还是使我的神经疲惫,忘记了未知才是最大的变数。

黑暗之中的脚步沉稳,在伟筠的耳边不断放大,他看向,眼睛正对着走进来的人影。

“呵呵呵,老东西,我下手好像太轻了。”阿波菲斯淌过沥青,娇小的手看似勉强拖着与自己身体明显不符合的大剑,狰狞而弯曲的剑身反倒像是一把收割的镰刀。

君玮就站在阿波菲斯身后,脚下痛苦嚎叫扭曲成人脸的沥青为他让道,瞥了眼阿波菲斯刻薄样子。

阿波菲斯冷哼一声,准备好的话被君玮堵在喉咙里,这让她的心理感到很不适。

“伟筠店主,既然你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我,你就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不去随意干涉他人的命运,顾好自己,在规则之下,你我都必须遵守。”

君玮伸出代表友好的手,白衣出自淤泥而不染一丝,他温和看向伟筠,周围扭曲的沥青都变得平和。

但惹得阿波菲斯一阵恶寒,她差点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半弯着腰,捂住嘴,但漆黑的沥青还是从指缝里流出。

要说原因,阿波菲斯一向看不惯君玮那要拯救所有人的姿态,对于从诞生意识就在深渊中的她来讲,刺眼的令她恶心。

虽然,君玮不承认自己在阿波菲斯视角中宛如救世主的形象,说着想潇洒生活,结果却是在慢慢改变周围的一切。

“老东西越活越妖了,呕,这腐烂的臭味,不行,我要换个地方吐……”

阿波菲斯鼓起嘴,飞速逃离,把剑插在一边,脚一滑,被自己的沥青绊倒,脸贴在地面上飞行。

伟筠站起身,看着阿波菲斯那滑稽的作态,他很难不怀疑,重创司菲柏昂的人,真的是走路都能平地摔的精灵吗?

但君玮不在意,只顾自己的话有没有被伟筠听进去,坐在已经被拆毁,只有一块木板的椅子上。

“喷泉之所以漂亮,是因为还有压力。瀑布之所以壮观,是因为它没有退路。”

“滴水之所以能穿石,是因为它贵在坚持。一只站在树上的鸟,从来不会害怕树枝的断裂,因为它相信的不是树枝,而是它自己的翅膀。”

“仔细想想,伟筠店主,你真的是我吗?真的是来自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我吗?”

“比起自己的眼睛,我更相信手中能利用的工具,伟筠店主。”

君玮掌心中翻出红桃A,象征命运的眼睛在牌中紧盯着伟筠,在他来不及反应时,那只眼睛顿时炸裂。

落下的血肉,以及那一句话击中伟筠的要害,他的喉结动了下,但犯人被澄清罪状的慌张并没有表现出来,从容的笑了笑。

编排好的记忆被重新打乱,在重新排序,伟筠眼眸里的人性被灭杀了,剩下唯有蔑视生命的自负。

“先生,您完美使用了手里的工具,就算我欺骗了自己,也躲不过这张红桃A啊。”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圣洁的纯白羽翼在伟筠身后展开,奇怪的利齿咬合声在体内传来,一个样貌俊秀的男性天使,在君玮面前笑着。

“可如果您没有这张红桃A,先生您就发现不了我,不是吗?”

天使的质疑向君玮袭来,他把红桃A放回袖子里,漠然的脸面向伟筠,说。

“地榆花,只能和天使共享生命,若没有天使,在圣帝亚多利大陆活不了一个小时。”

“其次,如果是我自己,可不会说那么多语气词,而且……”

“天使的气韵,我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