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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卖地榆的花店

作者:你的星怒 | 分类: | 字数:47.3万

第104章 飘忽不定的方向

书名:只卖地榆的花店 作者:你的星怒 字数:2925 更新时间:2024-10-21 06:12:44

“请别误会,我不愿取走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那样只会脏了我的手。”

“垃圾到处都是垃圾,永远不会是宝藏,而你是任何地方都容纳不下的垃圾。”

君玮蹲下,一只手抓住男子的下巴,眸子中是对生命漠视,仿佛他是随意洒脱随性又非常绅士风度的反派,一边用木枝指着男子的太阳穴,一边和他交谈。

他的声音真的太绝了,轻灵柔和,疏冷中性,就像从远处吹来的淡蓝色的风,徐徐地从容地拂过脸颊,拨弄男子的心弦后又自顾自地离去。

“哈,我喜欢您的幽默,先生,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操纵我的身体,挖出我的心脏……”

鲜血染红了男子的手,他握着仍在不甘中跳动的心脏,瞳孔空洞无比,求生的本能让他想将心脏放回黝黑的伤口处。

心脏如从高山滚落上的小石头,如此不起眼,从男子苍白咳血的面庞路过,手不再动,话被君玮的尘土塞了一嘴。

君玮可不管这些,他捡起那颗跳动放缓的心脏,与自己平缓的心跳声不同,手里心脏的两个心室,有的如洪钟,有的如急鼓,整个就是暴虐的乐队。

低头望着趴在地上的尸体,环顾四周的断肢残骸,君玮忽然为死去的男子感到庆幸,淡雅一笑将心脏捏爆,丢掉余下的血块。

“本来还能多活些日子,偏偏想来拆了我的花店。”君玮走过一只断手前,身边被黑影大手托住的无面女立即明白他眼里的意思,指甲如血肉般生长,钉进那只断手,放在他面前。

“这个标志我在那个脏乱的洞穴里见过。”断手上是一个漆黑的五芒星印记,在结痂的平面切口上黯淡无光。

脑中瞬间回想起在洞穴里的经历,那个被他用地榆花寄宿而死的黄牙老头,脑袋上也有一模一样的记号。

“是分身吗?和那个管理契约的恶魔一样惜命。”

“要不然按内部的性子,他怎么会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鲁莽派出一支使徒队伍。”

真相本就暴露在空气之下,哪怕是三岁小孩都猜到了,名叫欺诈师的黄牙老头这一步棋不过是试探,以分身之术考量君玮实力,会不会在未来形成阻碍。

也就是说这里躺着的全部都是分身,君玮转眼一看,一个个头颅,一只只断肢,突兀的长出蜘蛛的脚,卖力跳动着,往那些它以为还在动作的尸体里输送新鲜血液。

结果它们疯狂地从破裂的疮孔中喷涌出来混作一摊,脚朝天,望了望四周,如作鸟兽散,正要爬回了阴暗的下水道。

“欺诈师,哼,不如叫老狗先生好了,这些分身大概也是他用别人肉体拼接而成的。”

拎起一个头颅,白比黑多的眼球拖在地上,君玮捉弄它那蜘蛛腿,指尖环绕一圈飘散的尘土,碰上就禁锢了它的自由。

仿佛是一捧束好的鲜花,只是蠕动着的肉体证明它不是一个死物,在尸体中原地拖行,却被君玮的影子拥入黑暗。

头颅毕竟是低智慧生物,由欺诈师一手用尸块撮合,只会遵循他的命令去行动。

“花店的两个孩子怎么样?”君玮唤来花藤,指尖凝聚与之不同的柔和气韵,一面向花藤交代打扫之事,也不忘优雅的笑着。

他踩过无头尸骸,脚底发出肉块与骨头被碾碎的磨合声,恍若置身于人满为患的停尸间,许多具从瓦砾中找到的无头尸体只能躺在街道的暗处。

这场来自无面女单方面的屠戮做的极为隐蔽,东街与西街的民众仍在熟睡,所有的耳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玛丽苏小姐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但另一个机械姑娘情绪波动很大,呵呵。”

无面女的血色衣袖点了点脸颊,残缺的双脚走下黑爪,她仍捧着骷髅,蝮蛇钻进了骷髅里,仅留白色的尾巴在外。

“妾身这副模样被小姐看到,或许会把事情闹大,就先回去咯。”

血是用来流的,肉是用来割的,骨头是用来熬汤的,这句话放在无面女身上形容最合适不过。

“嗯,回去休息会,影子里的那群恶魔还需要你来管教。”

君玮身后的影子呈现出往里走的楼梯,无面女提裙一礼,染血的双手顿时变得病态的白色,微笑着沉入影子,不发出一点声响。

黑色的天宇笼罩着这些死气沉沉的街巷,有如一幅巨大的裹尸布覆盖在巨大的坟墓上。

锋利的刀划过他的手,带出点点血痕,君玮放松心情,面却犹寒冷,怎么也升不了温,只得勉强微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玛丽苏小姐!您没受伤吧!”

没有了泰山崩于前的临危不惧,这声音只感觉有一层冰似乎开始融化了,但当君玮把花店的门栓拧开,他才反应过来,融化的那层冰并不是自己的。

地榆花铃不在家送货去了,虽然提前得知花店周围游荡的使徒,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内部背地里捅刀子的手段倒是挺多的。

其中有一段时间君玮没法提供保护,仅靠花藤是阻挡不了使徒那暴虐,能摧毁一切美好的气韵。

暴雨冲刷走了一个个时代,君玮的内心还能否如常平静呢。

答案是否定的,当他迈着急匆匆的部分,踏入如往常般用纯白色调布置的花店,玛丽苏坐在壁炉旁,白皙的脸夹在书页间,显然对外面发生的惨烈一无所知。

“店主,怎么了,我在这里很好,花店很牢固,花藤们很友善,陪我在壁炉旁读书。”

“屋外的寒冷透不进来,书中的故事也非常精彩。”

黑暗中的花店,穿过血肉滋养,布满鲜花的小道。

白色的氛围中坐着一位身着祖母绿洋裙的少女,玛丽苏一手拿着厚厚的书籍,一手拿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骨瓷茶杯。

淋满蔓越莓果酱的馅饼香气甜腻诱人,和红茶香、花店中芬芳的花香交织。

她看见君玮来时的匆匆,惊喜的合上书站起身,眼睛里闪着光。

“事情都忙完了?”

“嗯,等花铃去皇城送完货,差不多有个一两天的空闲时间……”君玮送了口气,整个人似酥软的馅饼,塌陷在柔软的沙发上,只有在这一刻,他才享受到名为疲惫的知觉。

在外办事时君玮是优雅的绅士,在花店时他彻底放下对任何人的戒备,抿一口花茶,将蔓越莓果酱的馅饼送入嘴中。

“对了,店主,刚刚有个姑娘从店中离开了。”玛丽苏提裙走过,或许是身材没开始发育,祖母绿洋裙的裙摆格外笨重。

“她有说些什么吗?”

注视着玛丽苏收拾他喝过的茶具,君玮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夺门出去,安静的眼眸中是看淡世事的无常。

“那姑娘捂着胸口,说自己的心脏是不会跳动的,还特别谢谢我,看来是把我误认为救命恩人了。”

玛丽苏笑笑回答道,精致的骨瓷茶杯被她妥善放置橱柜中,做事的细腻使她的声音如此柔和,和蔓越莓果酱一般令人着迷。

“那孩子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自己的身份……”

君玮沉默了,他在思考,掌中翻开一张红桃A,模糊又歪曲的字迹昭示了机械少女注定悲惨的命运。

不知名,带着机械油味的少女,惹人怜爱的她遭受了砍向心脏的刀,忍耐住了非人改造的苦痛。

她本不能在这个骤雨连绵的夜晚游荡,应该在最后柔弱的如同一只白鸽一般许下心愿,扑进温暖怀里。

君玮在想,他可以从中挽救一颗已破灭的心吗?

他当然可以,经得起岁月冲刷的他,比任何所谓的英雄都具有资格。

这实在是令人叹息的退场方式,或许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机械少女,但如她所愿的生活不会到来。

想来想去,君玮整理衣襟,白衣如云,他抬头看向正收拾茶具的玛丽苏,感觉这点犹豫不决根本算不上苦恼。

那时机械少女还只是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目睹亲人与朋友被肢解拆分,也许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那姑娘往哪个方向走了?”

从君玮平淡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玛丽苏微微一愣,随后笑颜展露,祖母绿洋裙变得轻盈。

“往皇城的方向走了,店主,祝你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