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身激动地问：“真的让我切寒瓜吗？”苏钰听了哈哈直乐，一把抱了他过来，扶着他的手握紧菜刀，刀尖朝下用力一切——

粉红的瓜囊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粉红的瓜囊像花瓣一样，黑黑的瓜子在花瓣里若隐若现，一股瓜果特有的清甜的香味弥漫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响起，苏钰笑弯了眼，摸一把三头身柔软的头发，说着“我们继续”，便又握紧了他的手继续把那一半切成八片，正好一人一片。

三头身先让苏钰吃，再让了柳嬷嬷、霍明阳她们，自己拿了最后一片，张大了嘴巴，“啊呜”就是一口。

苏钰掰了一点，吃到嘴里细细品味着，又甜又香，新鲜的味道就是好。她这么个不喜欢吃瓜的人都吃了一口还想来一口呢。

众人顾不上说话，都在埋头苦吃。三头身吃东西慢，吃着吃着一抬头，边上的人怎么都盯着他手里的瓜看？三头身人虽然小，脑子转得一点都不慢，把瓜往背后一藏，摇着手叫：“一人一块，不能抢小孩儿的。”

闹得众人都笑起来，苏钰摸着他的头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吃你的吧，没人跟你抢。”顺手把自己剩的一半塞给霍明阳，让她吃。

三头身吃完，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跟苏钰笑：“姨婆快看，大寒瓜！”

霍明阳过来摸了摸他的肚子，笑着牵起他的手，带他往外走：“快出去走走消消食，别等会儿肚子疼。”

三头身跟霍明阳已经熟悉了，笑嘻嘻地跟着她走，边走还边招呼苏钰。“姨婆，带上篮子，我们去摘黄瓜。”

这么念念不忘黄瓜，真是真爱了。

苏钰去厨房拎上篮子，追着她们去了。

黄瓜昨天才摘过，今天能摘的不多，苏钰把勉强能摘的嫩黄瓜通通摘下来了也不过八根，篮子底都遮不住。三头身失望地撅起了嘴，头也耷拉下来了，像一只被大雨浇得浑身湿透的小狗，看得人心疼。

霍明阳也不喜欢看小小的三头身失望，忙拉他到西瓜地里，哄他把上午没敲完的西瓜敲一遍，要是有熟了的呢，不就可以摘回家了么？修竹山茶她们也帮着哄，哄了好半天才把三头身哄开心了。

三头身一遍敲西瓜一边还跟苏钰卖萌：“姨婆，你看这瓜圆溜溜的，像不像宝宝的头？”

苏钰大笑，山茶翻了个白眼，指着瓜皮上碧绿的花纹笑：“宝宝快看，这花纹一道一道的多好看，等会儿我们给你编个这样的小辫头好不好？”

想象一下满头小编紧紧贴在头皮上，三头身瞬间麻了，双手摆得飞起，连声说不要不要，看山茶还在看着他笑，吓得他埋下头装作拍瓜再不理她了。苏钰拍了山茶一记，不让她吓唬小孩子，这才让小孩儿放下心来，高高兴兴继续拍瓜去了。

也亏得他耐心好，终于给他拍到了一个略微沉闷的西瓜。看他眼巴巴地望着西瓜不挪步，苏钰了然，让山茶帮着摘了瓜放进篮子，小孩儿高了兴，蹦跳着过来拉了她的手要往外走。

苏钰问他怎么不继续敲了，还剩不少呢，若是还有还给他带回去。没想到三头身却毫不犹豫地摇头，奶声奶气地说：“一个就够了，不能贪心多要。”

回到院里，他家的嬷嬷们已经收拾好，就等着她们回来向她辞行呢。

可怜的三头身，还想着回来喝了水和霍明阳她们一起去看分鱼呢。听说热闹得很，他可想去玩了呢，一点都不想回去啊。

可惜由不得他，他家的嬷嬷说时辰不早了，再不出发天黑前到不了家了。林宝玉是个很懂道理的小孩子，再舍不得也只是抱着苏钰的大腿，像只无尾熊一样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

苏钰摸摸他柔软的发顶，抬眼望一眼柳嬷嬷，见柳嬷嬷轻轻地点了下头，知道柳嬷嬷已经照着礼单回了礼，便放下心来，把篮子递给她们拿着。

“刚摘的黄瓜，带回去给玉儿吃吧。寒瓜还没熟透，且等两天再吃。”看一眼太阳，皱了下眉，“天也好早晚了，我也不虚留你们了，有空再来玩儿罢。”

三头身有点挪不动步，紧紧拉着她的手，小嘴儿嘟得高高的。“姨婆，我舍不得离开你。”

苏钰看着他毛绒绒的发顶，蹲下来，抱他在身前站好，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姨婆也舍不得你呢，可是你叔爷爷、老祖们都在家等你回去呢。乖，你先回家去，等过两天再过来玩儿。”说着指了大棚笑笑，“放心，等寒瓜熟了，我让你师叔送到府上，让乖乖吃个够，好不好？”

“真的？”三头身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蔫巴了，“姨姨说了，寒瓜还要好多好多天才能熟呢。”

“今天没有吃过瘾是吧？”苏钰看一眼天色，估摸着霍明端今天不会回来了，又看看三头身无精打采的样子，决定先哄好他，便让山茶去把那一半寒瓜装好了，递到三头身面前，笑眯眯地哄着他，“这一半寒瓜给你带着路上吃好不好？”

三头身立刻摇头，把篮子往她手里推，尽管眼睛舍不得从寒瓜上挪开，态度却很坚定。“师叔还没尝过呢，留着给师叔尝尝鲜，玉儿吃过了，不能贪嘴。”

说完还捂了捂眼睛，冲她摆手；“姨婆快拿走吧，寒瓜太香了，玉儿要忍不住啦。”说完忙捂嘴，可怜一双带着福坑的小肉手又要捂眼睛又要捂嘴，都要忙不过来了。

苏钰笑着把篮子递给他家嬷嬷，伸手把他抱了起来，亲自送他出院门，边走便细细地叮嘱他：“馋了就吃，咱们是小孩儿呢，不丢脸。不过也不要吃太多了，觉得饱了就不要再吃了知道不......”

把三头身放上车，他还抱着她的胳臂不撒手，也不说话，就拿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苏钰哪架得住，赶紧哄啊，再三保证去他家看他，还会挑上最大的寒瓜去看他，这才把他哄得破涕为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和她拉钩。果然千百年来小孩儿们约定都是一个样子，苏钰憋着笑，伸出小指和他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三头身这才满意了，松开她的手钻进车里，端端正正坐好。等坐好了，朝她们挥手一个个地叫了人跟她们告别完，这才放下车帘，命令车夫起驾回家去了。

柳嬷嬷她们送了人回来，坐在院里喝茶，喝着喝着突然冒出来一句：“咱们院儿怎么这么冷清？”

苏钰敲敲桌子，示意山茶坐过来，递给她个眼神，山茶一笑，过去拉着柳嬷嬷撒娇：“有我在还嫌冷清，嬷嬷不喜欢我了，我不依。”边说还边招呼修竹和霍明阳一起起哄，闹得柳嬷嬷头疼，意意思思地给了她两下这才好些了。

等到酉时末快戌时初还没见着霍明端回来，苏钰便知道他在山里留宿了，也就不等了，招呼着柳嬷嬷过来吃晚饭。

吃完饭歇了一时，天已到了戌末，苏钰见天已不早了，忙催她们回去歇息。

明天就是二十九了，忙了一个冬天，苏钰让山茶早点歇歇，好好梳洗打扮好准备过年。可是山茶舍不得年前的好生意，缠了苏钰半天好话说了几箩筐就是要出去，保证明日一定早点回来。苏钰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不过摸着山茶日渐粗糙的手脸，她还是忍不住摇着头叹息。

“看看你这手，十五岁的毛丫头，整日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的，手比我这老阿姨还粗糙！明日再多买点护肤霜回来，过年在家好好养养手脸，再被我看到不擦手就出门我可不依。”

山茶依偎在苏钰身旁，任她拿着润肤油给自己擦手，舒服得眯起了眼睛，笑嘻嘻地：“知道了知道了，姨娘，你重男轻女，六郎手上的茧子比我的还厚呢，可你从来不说他。”

苏钰一顿，看她半晌，曲起手指敲了她一记，附送一个白眼：“阿端是男子汉，你跟他比什么比？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他不努力，怎么出人头地，咱们家怎么过好日子？”

“可是郎君过得也太苦了，他去读书，十天半月才能休息一天，可就这一天半天的，你还让他去山里回府里，他既要读书学艺，还要管家里交际应酬，他还不到九岁啊！”

山茶说得简直要声泪俱下，连在一旁闷头理账的修竹也忍不住放下账本，跟着声援了几句。霍明阳心有戚戚，她和哥哥之间有双胞胎独有的心灵感应，虽然霍明端从来不说，但他的苦累她感受更深刻一些。

“可是他是家里的主子，这该是他的责任啊。”苏钰两手一摊，“我在帮他挣家业，该他出力的他当然要做啊。你们要抱怨，应该抱怨他老子，他老子要是肯为他挣家业，他就不用吃这个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