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道理。”听完沈清芙的分析，侯夫人若有所思。

“是吧？”沈清芙便道，“母亲也这样觉得？”

今天跟冯云笺的见面，让她心中涌起一个猜测。

那就是，冯家很有可能是给冯云笺说亲。

她们一开始都没这么想。

一来，当日在庆王府，冯云笺也在。二来，冯云笺的年龄。

她仅仅比沈清芙小三个月，也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纪的女孩，要么已经嫁人了，要么已经定了亲事，等待婚期。

怎么想得到，冯云笺根本没有定亲？

“母亲怎么想？”沈清芙问道。

侯夫人没答，反问道：“芙儿呢，觉着这位冯五小姐如何？”

沈清芙沉吟了下，说道：“是个好人。”

这话说的。

侯夫人不禁好笑，说道：“她还能是个坏人不成？”

冯家的家风很好，教出来的女儿，自不会差。

沈清芙便憨憨一笑：“母亲，我年轻，您若问我，我也只能说，她是个好人。”

这又不是在现代社会。

放在现代社会，好不好的，两个年轻人约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处一处，不就知道了？

实在不行，加个好友，聊上那么一聊。来不来电，三观合不合，也知道了。

但现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不能处好，谁知道？

可能是一对佳偶，也可能是一对怨侣。

“您若问我，两家门楣般配不般配，那我肯定答得上来。”沈清芙道。

侯夫人好气又好笑，点点她额头：“小心翼翼什么，我又不会跟别人说。”

小样儿吧！一副担心得罪人的样子。

沉吟了下，她道：“我明白了。”

“母亲明白什么？”沈清芙好奇道。

侯夫人瞧她一眼，说道：“明白问你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这个精乖的。

“嘿嘿。”沈清芙低头，捂着额头憨笑。

反正，她是不会多嘴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分。

侯夫人从她口中没问出来，就放过她了。

改日去趟庆王府，打听打听，究竟是哪位小姐？

这日，沈清芙收到了杨大奶奶的帖子。

“她怎么会下帖子给我？”拿着精致的名帖，沈清芙惊讶不已。

她跟杨大奶奶不熟，也只重光寺见过一面。

况且，她们之间差着近十岁了，也说不来话呀！

谢无忧坐在一旁，看了一眼那帖子，说道：“不想去便不去。”

“倒没有不想去。”沈清芙摇摇头，将帖子交给玉盏，“收起来吧。”

人家下帖子请她，许是有事。她就算不想去，也要顾着两家的情分。

唉。她在心底叹了一声，真不如在家跟男朋友打牌。

谢无忧抿着唇，看了她一眼。

隔日。

“我很快回来。”出门前，沈清芙对男朋友叮嘱，“你在家开开心心的。”

谢无忧点点头：“好。”

沈清芙拉了拉他的手，然后走了。

她很快就回来。

料想杨大奶奶请她，没有什么要紧事。既如此，是不必留下吃饭的，说会儿话就借口回来。

主要是不熟。

就跟出外勤似的，她坐上马车，心中想道。

不多时，马车到了杨家。

“见过嫂子。”见到杨大奶奶，沈清芙行了一礼。

杨大奶奶忙扶住她，说道：“好妹子，不多礼。来，坐下说话。”

“嗯。”沈清芙应声，跟她在榻上坐了。

自有丫鬟上茶，奉点心。

沈清芙规规矩矩地坐着，问道：“不知嫂子找我来，是为着什么事？”

“嗨。”杨大奶奶笑得爽朗，“要说事儿呀，还真没有。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儿。”

嗯？沈清芙心里一百个不信。

她们又不熟，还差着年纪，有什么好说的？杨大奶奶自己没有手帕交吗？

“难得嫂子看重我。”她脸上露出感动来，“我是个驽钝的，怕是不能给嫂子分忧解难。”

杨大奶奶便笑道：“瞧瞧你，可不兴这样埋汰自己的。”

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说起正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还是杨子安的那回事。

“我是真的找不到人说了。”杨大奶奶一脸苦楚，“说出去，人家能笑死我们。”

杨夫人也会弄死她。

所以，扒拉来扒拉去，杨大奶奶想到了沈清芙。

谢家知道这件事，杨大奶奶再跟她说什么，也不会有损杨家的名声。

“这，这是怎么了？”沈清芙露出关切道。

杨大奶奶捉着她的手，一通诉苦。

原来，杨夫人要给杨子安说亲。杨子安不是倔吗？给他说个貌美的姑娘，看他还倔不倔。

结果，才相看，杨子安跑人家跟前说，有心上人了，祝她另觅佳婿。

“这像什么话？”杨大奶奶苦着脸，拍着桌子，气都喘不上来的样子。

人是她牵线的。

这一下，可是把人得罪了。那姑娘哭得不成样子，她母亲把杨大奶奶一通骂。

她受的这些气和委屈，又不能跟杨夫人说——

怎么说？杨子安再混账，也是她亲儿子，可疼着呢。

“唉。”听了她的话，沈清芙不无同情。

媒人不好当啊。

儿媳妇，不好当啊。

她看着杨大奶奶敷了粉，亦遮不住的疲惫和憔悴。

这是个要强的女人，但却被逼的，把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媳妇捉来说话了。

“那，子安兄弟的事，府上是什么打算？”她问道。

杨大奶奶苦笑摇头：“还闹着呢。”

杨子安干了这样不成体统的事，自然是要挨教训的。

但他挨了教训，也不改初衷，反而更拧巴了。

沈清芙想了想，说道：“他现在劲头上，不好跟他对着来。”

这事，本来不干她什么事。

但，杨子安做的事，叫人生气。

他喜欢谁，是他的事。他自己作也就算了，何必伤及无辜呢？

那位被他当面“劝导”的小姐，人家又做错了什么？

“不制止他，难道放纵吗？”杨大奶奶皱眉问道。

沈清芙慢慢地说：“这不过是我的浅见罢了。嫂子听一听，若没有道理，还请不要责怪。”

杨大奶奶忙道：“我岂有责怪之理？你说，好妹妹。”

“书上讲，堵不如疏，咱们该劝的都劝了，他听不进去……”沈清芙说道。

再劝，也是没用，反而要激起逆反心理。

换句话说，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