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目光中流露一丝惊讶，没想到最信佛的存在居然也开始怀疑佛了吗？

看来，这一路上的经历，还有金蝉子，女王对于玄奘的影响很大。

“尊者，你可否告诉小僧一个答案？”

玄奘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坚定之人，此刻却在无天面前显得迷茫。

犹如深陷沙漠之中的旅人，在渴望寻找能够栖身的一片绿洲......

无天笑了笑，以一种极其平凡的语气回答：“这世上哪有什么对错，我的答案对于诸佛来说便是错的，不过我只能告诉你，若仙佛真的慈悲，又何须你来普渡众生！”

无天不能告诉玄奘答案，却可以将自己的观念告知他，而这句话就是无天的答案。

是啊，天上有那么多神通广大，天视地听的诸天仙佛，就算要普渡众生，哪里轮得到他唐玄奘！

可最可笑的事发生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心安理得享受人族亿万万年的香火和愿力，可又有多少愿意将目光在那群苦海挣扎的生灵一个目光。

最终，居然是一介凡人之躯的唐玄奘许下大宏愿，想要凭借自己普渡众生，可悲可笑！

“今日之事，真的想好？”

无天问道，今日玄奘为了女王居然质疑两位佛祖，就算是无天也暗暗惊讶。

玄奘明白无天的意思，只是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尊者，你陪伴我十几载，在玄奘心中尊者便是我的老师，您心知贫僧并不信佛！”

玄奘并不信佛，无天是知道的，对于玄奘来说，他的眼中只有众生悲苦，如今多了女王的身影。

对于西游取经，功德圆满之后，成佛作祖在如来佛祖座下聆听玄音佛法，反而是玄奘心中最不在意的。

“我一路走来，看见了太多的黑暗，终究什么才是真正的佛法，究竟何才能普渡众生！”

玄奘天生聪慧，又有修为在身，将西游的本质给看的透彻。

有些为祸一方的妖魔，不过是天上仙佛的弟子或者坐骑下凡，而这些有身份有背景的妖魔，在吞噬无数生灵之后，拍拍屁股被领了回去。

对于这种，玄奘跟悟空的观念一致，在他们主人来临之前，直接物理超度，送他们登上极乐世界见佛祖。

而那些毫无背景的妖魔，一心想吃唐僧肉的存在，不用他们出手，自会有存在出手打杀抢夺功德。

“玄奘，佛度有缘人，并不是所有生灵都会被神佛目光注视！”

无天笑笑，他明白玄奘现在已经彻底抛开在外的伪装，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显露出来。

若没有当初金蝉子寂灭前的那一句话，玄奘怕是等到西游结束都未必明白本心。

“佛度有缘人，那些神佛不会在意的生灵，贫僧在意！”

唐玄奘语气平静的说道，目光中一缕火苗从无到有，越发壮大！

“这漫漫取经路，贫僧愿意经历这些三三之劫，九九之难，他们却不该这般肆意愚弄，更改他人命运！”

唐玄奘的语气当中，既有淡淡的哀伤，也有压制已久的怒火。

“这样虚伪冷酷的仙佛，就算我取得真经，也无法普渡众生！”

无天心中微微一笑，这样的玄奘才算是真正的圣僧。

“所以，你还准备走下去吗玄奘？你若不愿，随时可以来找我，大魔道统永远欢迎！”

对于玄奘，无天说出了当初最想要说的一句话，甚至可能，他还想将孙悟空也一同拐回教统当中。

“尊者好心，玄奘心领了。”

玄奘双手合十，对着无天行了一礼，委婉的拒绝了无天的邀请。

“玄奘已经走到了这里，自然不可以半途而废，不去看一眼灵山，看一眼那大乘佛经，实在意难平！”

唐玄奘语气中无比的坚定，他始终清除自己要做什么。

“况且此行，八戒沙僧，还有敖烈，正果可期，有些话不适合对他们说。”

“也至于无天尊者这里，玄奘才能将心中之华倾吐！”

说到这里，玄奘脸上微微一笑。

“玄奘，这应该是我们在西游结束前最后一次见面了，下次相见，我请你看那时的人间！”

无天指了指天地，他这段时间并未频繁插手西游，反而脚踏南瞻部洲，宣扬自己的大魔道统，如今已经有数十小国选择无天。

“玄奘多谢尊者出手，救下女王！”

玄奘都没有想到，最终救下女王的居然是无天，不过也正是无天他的心中才不至于留下遗憾。

无天听到玄奘的感激之后，衣钵是沉默片刻，随即说道。

“玄奘，我曾说过我们很像，你可知我为何如此讨厌如今的世界而非要改变一切吗？”

玄奘听到无天说他们很像，顿时心中有了猜测，这位魔尊心中也有一位佳人。

“尊者也是为了一个故人？”

无天坦然的承认：“没错，我的故人也是一个女子，一个不输于女王的倾城美人！”

玄奘心中感觉有些奇妙，他确实与这位尊者挺像。

“在我的心中，她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存在，其他不论仙女还是白骨骷髅，都是一样。”

说道三万多年前的那一位故人，无天的脸上带着一丝怅然，接着继续说道。

“可她与女王不同，女王身为一国之王，享尽人间富贵。”

“而我那故人，身份低微，犹如无垠的浮萍，无处可依，不得半点自由，始终被命运玩弄，哪怕是我，都无法护住她！”

无天缓缓起身，抬头望向空中高高挂起的明月，负手而立。

“从那时起，我便讨厌这个世界，为何这诺大的世界将一个弱女子都无法容下！”

说到这里，无天仿佛回到了三万年前，看到了还在桥上对着自己甜甜微笑的少女，挽着耳畔的青丝轻声说道。

“我答应你了，从此你可不能辜负我！”

“你快走吧，这样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那个少女低声哭泣，在无天面前自杀了，她不愿意不完美的一面展现在无天面前。

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无天的眼底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煞气。

哪怕由佛入魔，在魔界当中完成圣魔一体的他，依旧是无天心中挥之不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