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瑶自然明白霍家这些老牌势力，没几个干净的，藏污纳垢，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私下里都不是大事，但是被信王这么搬到台面上，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当朝重臣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裴元朔看向君清卓，眼神询问是否要出手相救，君清卓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如果霍家真的因此倒了，最先恨上裴修寒的，便是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何不得鹬蚌相争之利。

“你胡说八道，屈打成招。”霍万堂自然不服：“信王殿下可有实据。”

裴修寒冷笑，那几个废物，一柱香都没撑过去，就全招了：“霍大人，你的几个儿子，早就全招了，时间，地点很是详细，本王顺着查下去，无一出错。”

裴修寒抽出一沓染了血的纸，递给赵公公，让他呈给皇上。

纸上的血太醒目了，霍万堂知道孩子在牢里吃苦，没想到裴修寒是真的对他们动刑了，就那几个娇生惯养的娇宝儿，怎么可能熬得住。

两个人的冷汗下来了，没想到在梁帝的叮嘱下，裴修寒还敢强行上刑。

梁帝对裴修寒训斥道：“孽障，谁让你对他们动刑了，还不过来跪着。”

裴修寒冷着脸，跪在殿前。

“朕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动粗，你怎的还上这些手段，你到底有没有将朕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吴家的事，慕贵妃本就压着火气，如今见到裴修寒犯了错惹了皇上，火上浇油道：“皇上息怒，想是信王殿下急于立功，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哪知梁帝直接将火气发泄到她这里：“闭嘴，朝堂之事，岂容你一介妇人嚼口舌，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梁帝甚少下她面子，如今当着这么多贵妇的面训斥她，她又如何抹得开脸面，又羞又愤，却敢怒不敢言。

裴修寒道：“儿臣一时不慎，用错了方法，已经知错，还请父皇宽恕。”

“宽恕，如何宽恕于你，三朝元老都被你逼的告老还乡了。”

裴修寒道：“但是霍家犯错在先，理应受到惩罚。”

裴修寒此话一出，简直捅了那些老臣的金窝，纷纷指责他忘恩负义，霍家为了大梁鞠躬尽瘁，如今却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被逼着告老还乡，无情无义。

裴修寒道：“上面的一桩桩，一件件均为事实，霍家子孙按律当斩。”

“裴修寒，你...你....”霍老国公气的差点背过去。

不少大臣起身为霍老国公求情，至于那些受害者的遭遇，被他们几句话就轻易抹杀了，瑞王康王等人也请求皇上三思。

梁帝脸上满是疲惫道：“好了，大喜的日子，为何偏要见血，霍国公，你教子无方，但是念在你为朝廷社稷付出了大半辈子的份儿上，朕宽恕他们，只有告老还乡的事情，朕准了。”

霍老国公一屁股坐在地上，本是逼信王放人，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霍家的前程竟让他亲自断送了，他哭的痛心不已，却只能领旨：“谢皇上隆恩。”

“信王，你私动酷刑，目无长辈，罚俸一年，今年所有的赏赐都免了，你给我回府待着，没朕的命令不许出府。”

“儿臣领旨。”

“罢了，这些腌臜之事，弄得朕也了兴致，都回吧。”说完梁帝直接起身走了。

君念瑶走到时候，裴修寒还跪在殿里，她也不敢过去，只好跟着君清卓一起回家。

淑妃走过去将人扶起来：“行了，都走了。”

“母妃。”

“嗯。”淑妃看着儿子，眼里满是心疼：“本想让你去我那里坐坐，如今怕是不便了，今晚你也没吃什么东西，我让双喜备些菜送到你府上，你就同他俩一起守岁吧。”

她说的自然是齐王和楚王。

“多谢母妃。”

“母妃，我想吃望芦湖的芦花鱼。”裴澜青自觉开始点菜。

“母妃的巴掌你吃不吃，哪都有你！”淑妃没好气道。

“母妃偏心眼。”

“......”

孟昭仪拉着孟素玉走出大殿：“本想同往年一样多留你一会儿，可是又想起如今嫂子一个人守在家里，我......”

孟昭仪说到这，忍不住落泪，孟素玉拉着她的手小声安慰。

“给孟昭仪，孟家小姐请安。”

“怎么是你。”孟昭仪认出来人，是凤鸾宫里的公公。

“贵妃娘娘请孟大小姐过去说会儿话。”

孟素玉不觉攥紧了帕子，果然来了。

“她一个孩子，有什么值得贵妃娘娘关心的。”孟昭仪自然不肯让贵妃将孟素玉带走。

“昭仪莫要急，娘娘说了，若是不放心可以一同前去。”

孟素玉好似下了决心：“姑姑，让我去吧。”此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要为自己挣个前程

“好，我陪你一起。”

当晚，在大理寺的吴德胜遭到刺杀，当然刺杀失败了，三日后，吴德胜被斩首示众。

大年初九，江灵儿来信，要在望芦阁宴请她们三人喝酒，必须到。

江灵儿今年似乎收了不少压岁钱，再加上霍家出事后，陈锦书一直羞于与君念瑶碰面，两人正好趁这个机会破冰，换句话说，是让陈锦书单方面放下心结。

陈锦书的手有所好转，只是右手有些使不上力，酒阁里给她们备了时下京中贵女最喜欢喝的桃花酿，无论君念瑶怎么拦，陈锦书坚持喝了两杯，当是赔礼。

君念瑶也多喝了几杯，头有些晕，陈锦书抱着她，委委屈屈的说着对不起，君念瑶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抚她。

宋闻妹和江灵儿红着小脸，诉说着不想嫁人的话，想着要去考个宫官。

“可是，要考宫官，除了才华，还需要背景，每年就那么几个名额，都被那些世家瓜分了，哪有我们的份啊。”说到这，江灵儿撅着嘴，呜呜的哭起来。

宋闻妹道：“我不管，除了考女官，我没别的路可以选了，来年，不今年我就考给你看，我一定能考上。”说完，她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君念瑶面色绯红，有些闷得慌，起身出门透气。

刚开一条门缝，便看到对面有个人影走出来，对方身着黑色的大氅，戴着斗笠，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