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落寒溪
作者:北地海棠 | 分类:古言 | 字数:5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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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中毒
她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一种很耀眼的光芒,刺眼而夺目。
韩潇情不自禁跟着她的描述去畅想,如此肆意潇洒过一生,好像确实不错。
腹部突然泛上一股尖锐的疼。
他不禁皱眉,想忍一会待疼痛过去,却不曾想这股疼越来越明显,像有一把刀在刮着肠子。
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血腥,他下意识咬紧唇,努力憋回去。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流这么多汗?”
这屋子里也不热啊。
叶溪见他脸色不对,关切的问。
糟了,估计是中了招!
“噗——”
胸口血气翻涌,终是压不住,喷涌而出!
叶溪惊恐的盯着韩潇下巴上的血污,吓得后退几步。
“赶紧走,此处不安全!”
不安全?
这可是御城司,连这里都不安全?!
她不想多管闲事,但吐这么多血,真的没事吗?
况且,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是见死不救,良心也过不去啊。
唉,不管了!
叶溪快步上前扶住韩潇摇摇欲坠的身体,因为他个子很高,当整个身体压下来时,如巨石一般。
“不管怎么样,我先扶你进屋,然后再去找夏安。“
“来不及!”
这毒来得如此凶猛,显然周围早已做好埋伏。
现在的御城司其他人早已下衙,留下值守的人不多,若强攻并非没有突破的可能!
“我要去地牢!”
“啊?你不要命了?这种情况还去什么地牢啊。”
“有人要劫狱!”
这么大阵仗,要劫的只可能是沙羌!
韩潇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随身佩剑紧紧握在手里,深呼吸,用内力将毒压下。
须庚才回头冲她道:“你且安心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
“你……你没事了?”
叶溪震惊的望着他下巴上残留的血迹。
刚才吐了那么大口血,怎么现在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无妨。”
说完提着剑大步冲出去,并重重关上门。
乖乖,她这是什么体质?
第一次到御城司就遇上劫狱!
左右她也不会武功,待在房间里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
目光落在地板上那一摊血迹,心不由一紧。
吐这么多血,人真的没事吗?
脑海里又想起之前老翁说的话,心竟微微发疼。
明明是那样贵重的身份,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可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外面已响起刀尖碰撞厮打的声音,心瞬间提到噪子口。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最终抱起一个长颈花瓶小心翼翼守住门!
不知过去多久,举着花瓶的手渐渐泛酸,在快要顶不住时,外面打斗声才渐渐平息。
到底是哪方赢了?
是继续躲着,还是出去看看?
“砰!”
紧闭的门突然被踹开,一阵寒气迎面扑来。
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口,如一匹孤傲的狼。
“韩潇?”
她怯怯往前走两步,浓厚的血腥,混着冰凉的气息在鼻间炸开。
走近才看清,此刻的他身上满是血污。
因为穿着黑衣所以看不清楚,但只要迎着光便能看到上面流淌的血迹。
院子里躺着一地尸体,猩红的血将满地的雪染红,像一片红色的花海,极其刺眼。
“你……没事吧?”
韩潇手里虽握着剑,但意识早已模糊,仅凭本能站着。
望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的人,心里防线一松,全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人直挺挺的往前倒。
“哎!”
叶溪眼疾手快几步上前将人接住。
韩潇个子高,身体又重,她顺力坐到地上,肩膀瞬间被血染透!
老天爷,他怎么伤这么重!
“大人!”
夏安处理完地牢的劫犯及时折回,刚好撞进韩潇倒进叶寒溪的怀里。
御城司今晚留守的人不多,事发后他第一时间带人赶去地牢,这里自然守备空虚。
没想到那群人真正的目的竟是指挥使!
望着地上倒了一地的尸体,眉头越皱越紧。
“看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啊!”
叶溪被压得喘不过气,全身一阵温暖一阵凉,显然韩潇还在不断流血。
他本来就中毒,再这么下去,性命堪忧。
夏安赶紧上前用力将人拽起并扶到里屋放在床榻上。
就这么一会,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浸透。
叶溪跟进去,望着床上痛苦皱眉的韩潇,慌张吩咐:“赶紧找一些纱布,止血的药还有剪子,再派人去请方医官,快!”
情况紧急,夏安也不敢耽误。
望着满身是血的韩潇还有从他指尖不断滴落的血,叶溪感觉喉咙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呼吸困难。
“水……水……”
竟想喝水?
难道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干涸!
不,她记得失血过多不能随便喝水,糖水可以。
“夏安,夏安,有糖吗?”
“糖?”
刚安排完事的夏安折回屋,疑惑皱眉。
第61章 中毒
“您说的是饴糖?”
“对,就是甜的,如果有马上取了化成一杯水端过来。”
“这个有,我立即去拿,只是您要饴糖做什么?”
叶溪道:“你家大人失血过多,现在渴水,可是失血过多并不宜大量补水,但补糖水可以,你赶紧去。”
“是。”
说话间,另外一个下属已将纱布,剪子还有止血药拿进来。
叶溪先拿起剪子将韩潇身上的衣裳全部剪开,再轻轻翻到两边。
肩膀上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一直蜿蜒至胸口,腰间有一处很深的刀伤,肉皮翻卷,潺潺的鲜血不停往外冒,肩膀上的刀伤更是数不胜数,伤口虽小,但全部都在流血。
伤得真重!
叶溪皱眉,有些不敢动手。
“要不还是我来吧。”
夏安端着糖水进来说道。
“没事,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手重,不如我来。”
深呼吸,放下剪刀,拿起巾帕沾水打湿,再小心翼翼擦拭伤口。
没一会,铜盆里的水变得血红。
第一遍擦完,叶溪又吩咐:“换水,不要热水,用冰水,另外放一点盐巴在里面,可以消炎。”
“好。”
夏安又将糖水放下,亲自端起铜盆换水。
估计是伤口太疼,亦或者是他的意志太坚强,竟渐渐转醒。
“醒了?”
叶溪大惊,匍匐在他面前认真查看他脸色,还有手背去探额上的温度。
伤这么重,就怕感染。
还好一切如常。
她暗松口气,对上他略带迷蒙的目光。
“放心,已经让人去请方医官了,伤口我简单处理了一下,待会就上药,你先别乱动。”
韩潇经过短暂休息,脑子已清醒许多,只是喉咙干得厉害,像要着火一样。
“水……”
“哦,好。”
叶溪赶紧端起桌上的水杯坐到床边小心喂到他,因为担心水会流到身上,所以还小心翼翼用另外一只手放在下巴处接。
看着她小心且仔细的模样,韩潇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伤成这样,还能笑的出来?”
一杯水很快被喝完,叶溪收回手。
“原来受伤有人照顾是这样的感觉。”
他的声音很虚弱,像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听的心惊。
只是这话她却不知道怎么回,只能沉默坐着。
夏安端着加了盐巴的冰水进来,边走边说。
“叶二小姐可仔细些,这水冰的很。”
“嗯。”
叶溪没抬头,而是面色不变的将巾帕丢进铜盆里,面不改色的伸手去拧帕子。
“我再给你清理一遍伤口就上药,可能有点冰,但可以止血。”
“嗯。”
冰帕碰到皮肤的那一刻,身体情不自禁缩紧,有点刺疼,但伤口并不那么灼痛了。
虽然躺着,但能清晰的感觉到伤口在不断往外渗血。
其实在他冲出去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群人是冲自己来的,不然这么大一群人为何不直接去地牢,而是来他的院子。
看来,是有人急了。
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巧,将她也牵扯进来。
清理好伤口,再小心敷完药。
叶溪这才收手,忙活半天,胳膊和腿早就酸的厉害,顺势坐在脚塌上,盯着床边立着的烛台发愣。
来时还在想又要如何还他救下纤云的恩情,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
“在想什么?”韩潇问道。
“在想我今天算不算还了一个大恩情。”
她毫不遮掩,撑着床站起身,望着韩潇诧异的表情,忍不住一笑。
“你还真是……”
韩潇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无时无刻在想着报恩?很奇怪吗?我说过,不喜欢欠人人情,更何况你这么危险的人。”
“危险?”
韩潇挑眉,语气微沉。
“你觉得我很危险?”
“难道不危险吗?”
叶溪瞪大眼睛。
“每次遇见你不是被追杀就是身处危险之中,哪次是例外?所以,不是你危险,是你所做的事太危险。”
这个,好像确实。
韩潇无法辩驳。
“所以这是你躲着我的理由?”
额……
他怎么突然扯这事上了。
叶溪尴尬一笑,左顾右盼。
“那个,反正你的伤口暂时处理好,时间不早,我去领了我的人就走。”
“回答我!”
韩潇语气骤冷,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她的心不受控制一抖。
这人!
不管原因如何重要吗?
叶溪忽然来了脾气,没好气怼道:“韩大人真是好大脾气,这是身体有了力气就开始秋后算账了?我好歹也是救你一命,至于这样吗?”
韩潇一愣,诧异的望着已经板起脸的叶寒溪。
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深呼吸,压下胸口不断翻涌的怒意。
“只是好奇。”
好奇?
好奇什么?
他们本来就交情不深,即便疏远也不至于到质问的地步吧。
虽然韩潇确实帮过自己很多。
算了,无非就是一句话而已。
“我就是比较惜命,觉得与大人来往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怕而已。”
韩潇撑着床栏坐起,额头脸上疼额冷汗直冒。
“那刚才可有让你受伤?”
叶溪:“……”
韩潇道:“第一次在观音庙,是那群人追杀你,而那群人刚巧是我要抓的人,所以这危险并不是我带来的。第二次是你去曹府吊唁,那场大火即便没有我也会烧起来,那群人刚好又想杀我,便埋伏在曹府。这一次,是因为你的丫鬟出事,我的人刚巧救下,你是来领你的丫鬟,才遇到这些人。试问,哪件事是我主动将危险引到你身边?”
好像有道理。
叶溪有些心虚。
“可……可这些危险的事都是围绕着你发生,我……我避开你还不行吗?”
“那你欠我的这些人情呢?”
“啊?”
韩潇唇角微勾,慢慢细数。
“即便你还了这次我救下你丫鬟的人情,上次帮你抓人的情,还有方医官,她可是内宫女医官,若是没有我的玉佩,一般人可轻易请不动。”
“……”
好,很好。
就说人情难还吧!
叶溪气得握紧拳头。
“那你想我怎么还?”
韩潇得逞一笑,像个偷吃成功的狐狸。
“听说你身边有个丫鬟厨艺不错,我这才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好好补补,时间不久,等伤口痊愈就行。”
叶溪瘪嘴干笑,咬牙切齿的说:“你倒是打听的挺清楚。”
“没办法,专业领域。
腹部突然又一针抽痛,熟悉额痛感再次袭来。
韩潇皱眉捂紧腹部,想再用内力压制,反而引得气血更加翻涌。
“噗——”
“切莫再用内力压制!”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叶溪回头就看见方医官急匆匆走到床前,神色严肃的伸手诊脉。
“如何?”
跟着进的夏安着急的问。
“果然是七日醉!”
“七日醉,那是什么?”夏安问。
方医官解释:“一旦中了这种毒,七日内人会像喝醉一般不停吐血,直到七日后血尽而亡!”
这么厉害?
难怪韩潇每次吐血都吐这么多。
“有解药吗?可好解?”叶溪下意识问出口。
方医官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对于她的出现倒不惊讶。
“这药出自北苍,并不好解,除非找到解药,不然……”
方医官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韩潇冷哼:“为对付我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这毒可不是闹着玩,你要不先回家,家里有最好的大夫,说不定能有办法。”方医官劝道。
“不可!”
韩潇神色严肃。
“这事先别对外声张,既然他们敢攻御城司,就说明司内一定有内应,夏安,立马去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