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你在担心什么吗？”

“谭兄，自古以来就没有不流血的变法。况且，皇上的任命不单纯就是让武卫所监察布政司吧？”

“当然，皇上的意思是——巡抚、总督、绿营、地方兵团都是武卫所监察的范围。”

“这玩笑开大了吧？他只封我一个四品官，碰到布政使我都低一头，还要我面对巡抚和总督？”

“唉，皇上本来是想封你三品官的，但是反对的声音太多。若不是奕亲王从中斡旋，四品也没得封！”

“那···皇上有没有赐给我尚方宝剑？”

“这倒没有，不过你不用担心，武卫所只负责监察之职，有问题汇报给皇上就行了！”

“那我这武卫的权力也太小了吧？”

“这是一时的，当皇上发现政令难以实施时肯定会增加武卫所的权力。”

“好吧，这武卫所的官员任用是由我说了算吗？”

“省级、县级的武卫统领选用，需要一众军机章京共同举荐再经皇上批准。”

见郝天的脸色一沉再沉，谭嗣同赶忙道：“不过你放心，凡是由你推荐的人我们几个都会全力支持！”

“你们的为人和立场我自然放心，但是军机章京有三十人之众，我这精忠武卫岂不成了筛子？”

“郝天你放心，皇上心中也有数，选用肯定以我们推荐的人为主！”

郝天又是一阵头大，自己一心为光绪考虑，但光绪不完全信任自己怎么办？

或许不是光绪不信任自己，而是皇帝的制衡之道！

“郝天，你若有什么想法可以向皇上建议的。”

“嗯，我也得给皇上一颗定心丸才行。不过谭兄，我这四品武卫统领加上正五品的军机章京够不够得上从三品？”

（军机章京，军机处文职，现为满汉各两班，一班八个人，领班可以达到正四品或从三品，普通军机章京为正五品。）

“你还想上朝参政啊？”

“不可以吗？”

“难！武卫所是朝廷新立，这个没有前鉴。不过武卫所直接对皇上负责，你不用怕地方官员的掣肘。”

“呵呵，布政司对巡抚负责，巡抚和总督相互牵制，如今再加上武卫所，这架构稳定，皇上也是大才啊！”

“那当然了，我们几个都觉得皇上会是大清朝的中兴之主！”

“嗯，但愿如此！”

···

“郝天见过皇上！”

看着和上次觐见方式如出一辙的郝天，光绪微微一愣。

“郝天，朕已经敕封你为武卫统领了，你见朕为何···还这般？”

“皇上，我现在既没有官服又没有地方任职，我还不算是官。”

“郝天，你的官服正在定制，关于精忠武卫总局朕已经让工部规划建设了。”

“皇上，工部有没有向您提交规划方案和动工时间？”

“这个，你放心，户部已经在凑集银两了，等钱财一到位工部就会开建。”

一瞬间，郝天只觉乌云盖顶——

以那帮官员的鸟性，不用想就知道，只怕过了这个戊戌年他的总局也没影！

甲午战争为什么失败？

内库没钱，军备资金都被慈禧太后弄去修园子了！

为什么修园子？

英法联军给抢了，烧了！

战争失败又赔了两万万两白银，哪里还有建造武卫总局的钱？

“郝天，朕不止封了你做武卫统领，还封了你做军机章京，对于新政你就没有什么建议吗？”

你是在提醒——我该以臣子的身份向你这个皇上行礼吧？

郝天忽视了光绪的暗示，直接道——

“皇上，您既然决定废除八股取士，那就必须用另一种取士制度来代替。不然就断绝了升官通道，不但守旧官僚会反对，连那些进步人士也会反对！”

“这个朕知道，但是新学初办还不成规模，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等。”

“等不了！皇上，一旦废除了取士之路而又不及时补充取士通道，那必然会造成雪崩式的灾难，所有有志之士都会将矛头对准新政变法。”

光绪、谭嗣同两人的表情由错愕一点点变成了惊骇，此刻他们已经明白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人心、人性！

“好好好，郝天你很有见地，你还有什么想法全说出来？”

“皇上，我觉得康先生的《新学伪经考》、《老子改制考》不足以支撑新政变法的依据。”

光绪点头道：“的确如此。但是百姓愚昧守旧，他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差，这两本书却能起到一些减少阻碍新政实施的作用！”

得，从这一点可以看出——

光绪从根上就不赞成《君主立宪制》，儒家那一套他还不想丢，或者说他不会放弃皇权！

“皇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新政实施必然触动旧官僚的利益，而现在军权就掌控在旧官僚手中，您打算何时对他们动手？”

光绪、谭嗣同瞬间僵直。寂静之中，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见光绪如此模样，郝天心中甚急——

本以为对自己大有助益的武卫统领，现在只有空衔。至于军机章京一职？不过一幕僚罢了，无甚大用！

距离戊戌变法正式开始不足两个月，距离戊戌政变不足半年，自己再不能对局势作出重大改变，只怕任务就要失败了！

别以为光绪被软禁后再作出补救措施也可以，这完全行不通。

守旧势力一旦反扑，之前所有变法的结果都会被推翻，直至遭受八国联军侵略后，朝廷才会迎来又一次变革！

良久后，光绪深吸一口气道：“你有何良策？”

“皇上只需列出所有阻碍新政的大臣名单，精忠武卫会将他们一举剪除，然后皇上再迅速安排人出面安抚军队即可！”

“万一有失呢？”

“皇上，若要一举剪除这些官员那必然需要借助您的名义，不然那些英雄豪杰何以成仁？”

“不妥！”

“皇上，精忠武卫在京城的总局都这般，那地方上的武卫所又该怎么运转？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若武卫要钱有钱、要地有地，我为您招揽一批杀手也容易！”

“郝天，不瞒你说，我的内库是真的没有一点钱，你还有什么计策？”

“皇上，我也想一个一个帮你剪除了他们，但是速度太慢。那些势力接二连三的有人死去，他们会猜不出来是谁干的？甚至，他们不用猜就会联合起来逼宫！”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