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你这是网络暴力。”张桂枝

“我没指名道姓，我和我老头说话，我老头耳聋，我大声你们管呀！我还拉横幅，跟她的什么客户挨个说。”姥姥

“那她后来呢？”张桂枝

“单位不要她了，前夫不让她看孩子了，她父母都不让她回家了，小区她都住不安生，晚上她回家，我就让你姥爷在那骂她。”姥姥

“太吓人了，姥姥，你就是一个老泼妇。”张桂枝

“小妖精说我孙子和他睡觉了，就睡觉了，有几张破照片就能骗的过我老太太，她当我孙子是什么人，她不拿镜子照一照，自己什么德性，你哥玩不过她的花花肠子，我能骂死她。”姥姥

“她没打您吧！”张桂枝

“她没等打我，我就让你姥爷往她身上撞，她还没等找人揍我，我就让你姥爷躺在她爸妈家门口，医药费她不出，我天天缠着她领导，后来她太不要脸了，我去她儿子学校，找他儿子校长要去了。”姥姥

“您太坏了。”张桂枝

“我坏，她惹我大孙子了，我孙子媳妇受她的气，她不让我们好过，我能轻易放过她，我一项一项让人给你姥爷检查，我就让她报销，一分也没少给我了。”姥姥

“我说我姥爷见了女的都躲，躲不开的都不敢抬头，您太恐怖了。”张桂枝

“找小三恐怖，我恐怖，没爹吓人，我吓人，婚不能轻易结，结了婚，不能让她离婚，你老了，指望儿女，多半指望那个老不死的，夫妻过日子吵架不怕，别伤感情，不是原则问题，你让着洛洛。他脑子灵光，带你好，你顺着他说，他外面保不齐有那么些不要脸的，你别和他吵，别和他闹，要是有一天他心拢不回来了，你别害怕，咱有家，姥姥在，你性子弱，脾气也不好，手艺，本事不能丢。你也别理那些个妖精，她们干什么你别管，你没那些心思，斗不过她们，咱不斗，你靠着博许和迟飞，咱把他们当亲哥。记没记住，男人给你好日子，你就过，

“你妈就是陷进去了。”姥姥

“可恶的爱情，让我妈受了多少委屈。”张桂枝

欣欣和迟飞走过来

“张桂枝，姥爷睡觉了，你和姥姥在这坐了一下午，都快吃晚饭了。”欣欣

“一会儿姥爷醒了，咱带着姥爷配个助听器吧，这说话太费劲了，问我：你和洛洛怎么样？洛洛干什么去了？洛洛父亲干什么的？就这三个问题我和欣欣回答了一个下午。”迟飞

“最后我都放弃了。”欣欣

“来，坐姥姥跟前，这姑娘真俊，还灵巧，比张桂枝强多了。”洛洛拉着欣欣的手

“我姥爷除了看电视，吃饭，吃零食，其他都听不见。”张桂枝

“那不是听的，那是看嘴型，我第一次看到能把每个电视频道的新闻时间记得如此熟练之人，看完了，吃饱了，打嗝，放屁，上床睡觉一气呵成。”迟飞

“咱们走吧！配个助听器！”姥姥

“不用等姥爷？”欣欣

“不用。我姥姥知道，但是饭呢？”张桂枝

“不用管他，饿了那桌上一堆零食，自己也会用微波炉，他这一觉到新闻联播，给他台调出来就行，回来给他带点泡芙，最近又爱吃这个了。”姥姥

“老爷子，真行。”迟飞

“再稍个豆吧，我觉得买少了。”欣欣

“走，留个条放电视上，咱也去大城市逛逛。”姥姥

“走，带您兜风去。”张桂枝

周日

张桂枝带了姥姥，姥爷来吃面

“姥爷，您还吃不吃别的。”张桂枝看着给欣欣留的面姥爷没动

“够了，差不多了。”姥姥

“再来点肉多的面。”姥爷

“好的，麻烦，菜单。”张桂枝

“咱一会儿去逛逛，中午带你吃海鲜和肉。”张桂枝

“那别要了，中午再吃。”姥姥

“姥姥，没事，都点了，再说，您也没让拿零食。”张桂枝

“都是越老越不能吃，你这胃口大开，你这面条不便宜，不会少吃一碗，省给孩子。”姥姥

“我起晚了。”欣欣走进来

店员端上来面

“不着急，快吃吧！”姥姥把刚给姥爷点的面给欣欣了，姥爷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欣欣最近不吃肉，减肥。”张桂枝

“欣欣，你把肉捡那碗里，你吃这热乎的。”姥姥

“姥姥，你对欣欣真好，姥爷吃凉的没事吧！”迟飞问姥爷

“姥爷你够不够？”张桂枝歪着头问

“够了。”姥爷吃着碗里的肉

“一会儿我们逛街，欣欣你去看踢球还是逛街？”张桂枝

“逛街。”欣欣

“那早点，我们洗澡地方见。”迟飞

“你们先去，然后我们找你们去。”欣欣

“洗什么澡？”姥爷

“上澡堂子，搓澡，洗澡。”张桂枝

“没拿搓澡巾，磨脚石。”姥爷

“那都有姥爷。”欣欣

“我姥爷要专用的。”张桂枝

“什么样的？”博许

“以前在那里买的？”迟飞

“在……”张桂枝

“什么专用的，洗一洗就行，皮糙肉厚的，还挑三拣四。”姥姥

“姥爷，你就不会提点意见，姥爷，拿出你的家庭地位。”迟飞

“加油，姥爷。”欣欣

“听你姥姥的。”姥爷

“姥爷，你就不会反抗一下，我见您第一面到现在您就没反驳过姥姥。”迟飞

“除了吃的。”欣欣

“吃的也没反对呀！你那肉面是姥爷的。”博许

“在家里也反对过。”张桂枝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叫代代相传。”迟飞

“基因的力量。”博许

张桂枝听了博许和迟飞的话，又看了看博许的脸，低头问姥爷。

“姥爷你快乐，幸福吗？”张桂枝

“嗯，快乐。”姥爷低头吃面

“如果有下辈子你还娶我姥姥吗？”张桂枝

“嗝，吃饱了。”姥爷

“请回答问题。”欣欣

“问你姥姥。”姥爷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姥姥

“什么意思？”欣欣

“我也想知道？”张桂枝看着博许

“姥爷，你有情敌？”迟飞

“比您优秀？”博许

“哎，命呀？”姥爷

“姥姥，你不揍我姥爷？”张桂枝看到姥爷得意洋洋的样子，现在还嘲笑姥姥没嫁个那个比姥爷更优秀的男人就生气。

“打也好，骂也好，一个木头疙瘩。”姥姥

“姥姥，您下辈子还嫁姥爷吗？”欣欣

“人都有缺点，享受了好处就要承受痛苦，人能吃多少苦就能享多少福，上帝对谁都是公平的，但总有人觉得自己吃的苦比别人多，别人羡慕你的手艺，但是有几个人能遭那个罪，不论寒冬酷暑就坐在缝纫机前，你在养老院遭罪不告诉家里，可是大老板认识的设计师不比你厉害多了，怎么让你当设计师的领导。你朋友估计也看出来你在养老院吃苦了。”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