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嬴蕲一声“江东鼠辈”，却是将这些甲士们的怒火又点燃了。

不过，在神仙扣的绑缚之下，没有人能放开手脚，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地上跪着。

面对群情激愤，闫冬语满眼森寒，对于这群乌合之众寄希望于一个靠邪功上位的混蛋的无耻行径，他完全只剩失望了。

所以，他现在死死地盯着他们，若是真的有人能凭蛮力挣开神仙扣对嬴蕲不利，那这个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作为一个儒生，闫冬语十分明白这其中道理。琅琊学宫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确实也当得起“君子”二字。

不过，君子的报复来的可要比小人的鬼祟更加可怕些。

但，这群杂碎当中明显是没人有能挣开神仙扣的本事的。

嬴蕲放开了痛哭流涕的汉子，嫌弃地拍了拍手，继续着他的计划——

“你们这班废物居然还想着战胜那个人？可笑！”

“你们连他的脚指头都够不到！你们的‘大都督’也只能靠一些阴诡伎俩才能换来一个跟他面对面的机会罢了。”

“的确插标卖首啊！”

嬴蕲继续哂笑着，撕破了他们虚伪的面具，击碎了他们的白日梦。同时，玄蟒也品尝到了来自这些人的名为“哀”、“恨”、“恐”的复杂情绪。

可为什么没有“怒”呢？因为嬴蕲所说的，也是他们认为的罢了。

“不过——”嬴蕲话锋一转，“你们倒是命好。”

“你们碰上了我们。”

嬴蕲说着，又一次环顾了一圈，将每个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这群白袍甲士闻言却是慢慢抬起头，此时脸上写满了疑惑。

嬴蕲笑了笑，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而后，朗声说道：“我，愿意接手这次任务，完成你们的‘白衣渡江’！”

“当然了，孩子们的命我不需要，也可以完成你们直面关云长的夙愿！”

“尔等，可愿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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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终于落了山，黑夜如约而至。

嬴蕲看着依旧漆黑的夜幕，他的眼中还是没有月亮。

闫冬语的眼里也是。

只是不知道，甲板上此时为渡江忙碌的甲士们的眼里，月亮是否是圆的？

嬴蕲此时戴上了吕子明备用的宽大斗笠，斗笠下面，铸铁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他一袭白袍，有些消瘦的身影在夜空下却与那已经葬身鱼腹的吕子明有些相似。

闫冬语站在他身后，脸上有着一张同样的面具，只是他没戴斗笠，只是用白色长袍上的兜帽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七八条货船在夜幕下于江面上急行，看来不止一艘船，而是整个队伍都已经在嬴蕲的操控之中了。

终于，第一道水上要塞灯火通明，渐渐出现在嬴蕲的视野里。

“那想必就是公安了。”闫冬语提醒道，“按照吕蒙的安排，守将士仁应该会出来投降。”

嬴蕲却在想着别的东西，一时之间没有回话。

闫冬语见嬴蕲没反应，不知他听清了没有，便又小声唤了一声：“嬴蕲？”

“哦哦！”嬴蕲回过神，”刚刚在想事情，你说什么来着？“

闫冬语把刚刚说的话又复述一遍，并在结尾问了声：“你在想到什么？”

嬴蕲看了看周围没人，便小声跟闫冬语说起：“我发现了个事情。”

“或者说，刚刚我们杀了吕蒙，我就在试探。”

闫冬语不解：“试探？”

嬴蕲点了点头：“嗯，我在试探这座阵的底线。”

“你看，我们虽然杀了吕蒙，但我们用自身填补了吕蒙的角色，让‘白衣渡江’这件事能够继续发展下去，所以这座阵并没有给我们施加太大的阻力。”

“于是我推测，如果我们最开始没有选择质疑吕蒙会是什么结果？”

闫冬语从沉默了一会，答非所问：“我还是不能接受，那些活生生的孩子被当做血食。”

嬴蕲点了点头：“但凡有点良知，都不会接受。”

“但重点不是这个！”嬴蕲皱了皱眉，“我是说，我推测这座大阵的逻辑就是重演襄樊之战！”

“哦？”闫冬语的语调表明他明显有了兴趣。

“襄樊之战的结局是关羽败战被俘，而我之前扮演的角色也都是站在关云长的对立面。”

“或许......是巧合？”闫冬语扶了扶下巴。

“你觉得会有这么巧合？”嬴蕲用死鱼眼瞪了他一眼，对其不合时宜的玩笑表示抗议。

“哈哈哈，好吧，”闫冬语回归正题，“所以，这个阵是在引导‘我们’去达成襄樊之战的结局？”

嬴蕲点点头：“是的，但是......”

“但是？”

“我不确定这跟《长生诀》有什么关系，但可以确定是，不管这座阵的破阵方法是什么，先决条件应该都是见到那位武圣人！”

闫冬语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意。而且，既然这座阵给我们规定了路线，那么其他人也必然会在通往这条路线的一环之内。”

“所以，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们了。”

正说着，船队便已到达公安港下。

“报——”

一个白袍甲士小跑着过来，单膝跪地：“禀大都督，前方便是公安，守将士仁已在港口等候！”

嬴蕲摆了摆手：“知道了，去准备一下吧。”

“诺！”

白衣甲士退下了，嬴蕲和闫冬语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之后，货船队便有序地停靠在公安港口——

远远地，嬴蕲便看见一个人带着几个随从已在岸边等候，那人看起来却有些眼熟。

嬴蕲揉了揉眼睛，一旁的闫冬语也似乎认出来者。

他们俩没等身后的白衣甲士，却已经一路小跑着冲着那人而去。

而在岸边静候着的那人看见小跑过来的两人也是眼前一亮，也没跟随从打招呼，便也小跑着迎了上去——

这场面颇有当初曹孟德夜帐接许攸的意思。

终于，在众甲士眼中的公安守将“士仁”跟两个身着白袍的江东来者回合之后，向着其中一个头戴斗笠地施施然行了一礼。而后，三人便看起来十分亲近的攀谈起来！

“果然是你，鸩！”嬴蕲激动地说道。

此时在剧本里扮演着“士仁”的鸩也是满脸兴奋：“好久不见，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