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是他的吻
作者:李花花 | 分类:现言 | 字数:42.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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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床底下的小女孩(求书架)
姑苏城,仲夏七月的夜晚。
老城区一处破败的拆迁安置房内,床板有节奏的撞击墙壁,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女人娇柔喘息,男人挥汗如雨。
床下。
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双臂合拢,脑袋枕在胳膊上,护着怀里略微干枯的蓝色妖姬。
那是她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老师说过,每个妈妈都受了很多苦,孩子们应该爱护妈妈。
所以,她捡了两个多月的塑料瓶,卖给废品站的老太太,换了买花钱。
“嗯啊…”
她听不懂床上两人的对话。
那些字分开来都认识,可放在含糊不清又断断续续的短句中,竟一句都听不懂。
但,妈妈很开心,她能感觉到。
忽然,鼻子吸入了床底的陈年老灰,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男女欢爱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床边的红色高跟鞋,屏住呼吸。
糟糕,要被发现了!
下一秒。
一张陌生男人的脸,遮挡住红色高跟鞋,跟她四目相对。
“操!小贱货,敢听老子的墙角!”
话音刚落,一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脚踩到水泥地面上,沈寻欢瞧见妈妈妆容精致的一张脸。
她没心没肺的笑着,鲤鱼打滚,快速从另外一边爬出去,瞄准不远处的木板门,拔腿就跑。
头发被人拽住,她重心不稳,往后仰,差点儿就倒在地上。
男人扯着她的头发,把人提起来,双眼瞪的滚圆,嘴角扬起阴险的笑,“小丫头这么喜欢,要不要一起?”
女人慌乱不堪,赶忙解释:“龙哥,你别生气,这死丫头不懂事!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躲到床底下的,你放心,咱们钱货两清,我保证你老婆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位被叫做龙哥的男人,大花臂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油腻的弧度,沈寻欢失重,结结实实的砸在水泥地上,钻心的疼,她本能的往妈妈身边跑。
“啪——”
龙哥甩了女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嗓音粗旷,“臭婊子,你还指望我给你钱?我他妈不打死你,你就该拜谢菩萨保佑!整个姑苏,还有哪个男人没上过你的床?比公厕里的蛆还脏,老子碰你一次,回家要洗多少次澡,我还没跟你要水费呢!你还有脸跟我要钱?”
女人愣在原地,眼含泪光。
“龙哥……说好的,做完给300块,你能不能行行好?”
龙哥充耳不闻,走到沈寻欢身边,抬起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你女儿还算有点姿色,要是给我玩一把,我倒是可以考虑赏你点钱。”
女人点了根香烟,把抱着她小腿的沈寻欢往外推了推,抽了口烟,随口问:“龙哥觉得,她值多少钱?”
沈寻欢登时想起小学语文老师讲过的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以及同桌讲的另一个版本:‘卖女孩的小火柴’。
吓得惊慌失措,睁大眼睛,盯着妈妈凉薄的嘴唇。
龙哥的手指依然勾着她的下巴,舍不得收回。
电光火石间,沈寻欢张嘴狠狠咬住他的手指!
“啊——我艹!”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男人痛苦嚎叫,手脚并用的踹她、打她,她像一条廉价的毛巾,被甩来甩去,可嘴巴依然死咬着手指,用了发狠的劲儿。
人在绝望的时候,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而沈寻欢的潜能,是活生生咬断他半截手指。
松口的那瞬间,她冲到门口,手指刚触碰到门把手,人又再次被拽回去。
男人目眦尽裂,捂着冒血的手指,疯狂殴打,她浑身都疼,疼到麻木。
女人终于掐灭手中的香烟,跪在男人腿边,“龙哥,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绕她一命,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龙哥一脚踹飞她,他已经疯了,今天不打死这条小疯狗,他名字倒过来写!
“滚开,臭婊子!”
沈寻欢咬着后槽牙,承受这个肥胖男人的暴击。
女人大声喊:“你上个月刚放出来,打死人还会被抓进去的!龙哥!你别忘了我还有个老公,我老公马上就要回来了!”
她口中的‘老公’,并非沈寻欢的爸爸,是刚找的新男人。
是的,沈寻欢,是个父不祥的私生女。
龙哥动作停下,嘴里骂了好些脏话。
沈寻欢缩在墙角,意识模糊。
童话里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守护着生前最爱的人。
她不想变成星星,她想变成一把鬼火,最好能把全世界都烧成灰烬,这样她和所有人都会一起消失。
那朵蓝色妖姬在激烈推搡中被践踏,捏在手心的淡蓝色塑料耳环,也碎了……妈妈变得很陌生。
从这一天起,她被关在2平方的卫生间里。
每天有一顿饭放在门口,有时候是米粥,有时候是馒头,就着腥臭的尿骚味,她麻木不仁的苟活。
在卫生间斑驳的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的脸。
消瘦暗黄,没有丝毫血色,细长的眼睛黯淡无光,脸颊有些微的青紫,左脸肿的比右脸大,身上穿着洗的发黄的棉布娃娃裙,领口和裙边都脏了,要是凑近闻,还能闻到汗液浸染出的酸臭。
12岁的年纪,本该在学校里欢声笑语,她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她听见妈妈的新老公说:“云月,她到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
沈云月娇嗔道:“有什么过不过分的,既然是我的肉,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倒是你,别拿我的辛苦钱去接济你儿子了!他都22岁了,应该赚钱孝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沈寻欢第一次知道,继父有个22岁的儿子。
但这时的她不知道,他会是她荒唐生命中,最后的救赎。
事情在半个月后有了转机,沈云月要在家里做活动,邀请了很多男人来参加,包括新老公。
这种活动,需要频繁的使用卫生间洗澡,沈寻欢理所当然的扔到外面,关门的时候,沈云月不耐烦的说:
“三个小时后回来。”
沈寻欢没说话,手里紧紧握着从厨房顺出来的水果刀。
在楼道里找了个台阶坐下,没有丝毫犹豫的划破手腕。
陆承宴从楼梯下面爬上来,抬眸就撞上一双无神的眼睛,她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肩膀上,皮肤很白,地上的血很红,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
他听过传言,说是继母对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好,以为虎毒不食子,却不知传言是真。
他傻眼了,开口要叫人,被她制止。
她瘦弱的手臂,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中的刀,威胁道:
“敢多管闲事,给你也来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