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凌独自发愣有所耽搁，宇智波一族返回南贺川的时间要照千手一族晚上不少，不过这一拖延倒也避免了两族回程时可能发生的冲突。

而在两族各自返回之后，两族原本有所破冰的关系也再度降至冰点，哪怕不到不死不休，也能算是尴尬至极。

毕竟两族这次的长线征战虽说极为激烈，影响甚大，但两族此次调动的人员却是历代波及最少，又多是两族内部对联盟一事格外坚决的反对派，以至于两族在各自对外发出讣告之后，竟是都静默下来。

斑再次送走一位前来吊唁的族人，却在返回灵堂时于门口驻足，片刻后再度转向外侧，垂头看向穿着黑衣，面朝灵堂端正跪坐在入口一侧的凌，“兄长，这件事该您来主持的。”

“我没有资格做这种事，”凌面色平淡，“我在这里就好。”

“可……”

“没有可是。”凌垂下头，声音平静，“斑，你该恨我的。”

斑沉默地站在凌身侧，“兄长是动摇了吗？”

“不，只是觉得我在执行自身目标的时候，对你和泉奈做了很过分的事。”凌将头偏向斑所在的方向，“你和泉奈该恨我的。”

“兄长永远都是兄长。”

闻言，凌微微怔愣，面上终于扬起归家后的第一个笑容，“是吗？我原来还能算是一位兄长啊……斑，按你所准备的去做吧，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斑皱了皱眉，但看着又一位前来吊唁的族人，最后只是沉默地离开主持丧礼。

凌在灵堂外面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后，便起身离去不见了踪影，斑一开始以为兄长是又去忙碌两族之事，但在三四天都没见到人影，去找人问询也尽数说是不知、未见时，才意识到凌不知躲去了哪里。

斑感受着自己留在凌身上的，明明呢个能正常感知，但就是无法发挥本来作用瞳力，颇是郁闷地叹息一声，“因为自责躲起来了吗……光，你那里有消息吗？”

“没有——”宇智波光从窗口冒出头来，“我去问过昭彦哥和宏先生了，昭彦哥被抚恤金烦到头大，说根本没见过人，宏先生倒是见过，但被对方扔了个难搞的研究课题后还没来得及发火就找不到人了。

我自己也在族内找过，还特意问了小蛞蝓和乌鸦们，但是都没有师父的消息……说实话要不是瞳力印记没什么变化，我都要以为师父是找个地方畏罪自杀了。”

“这种时候你那嘴就说点儿吉利话给我听行吗？”斑发出一声轻啧，抬手捏住额角，“小又不在家里，三足和八咫也说无法逆通灵……就没人能找到兄长吗？”

“这么说来，宏先生的确给我推荐了个人选……”

斑就再次抬头，“谁？”

宇智波光从外面翻进来，“宪司哥。”

斑：……让一个连自己都会搞丢的人去找人？！

看到斑那诧异的眼神之后，宇智波光也叹息着点头，“我懂，我当时面对宏先生也是这个表情……但宏先生说，当师父不想见人诚心躲起来的时候，只有宪司哥能找到人。”

斑觉得额头愈发地痛了，不由再度抬手捏住额角，“那宪司哥呢？”

宇智波光就摊开手，“好问题，我找不到他——我之前好几次试着留下印记都失败了。”

斑：……

再度发出一声叹息后，斑走到窗边，仰头看着那阴沉沉的天空，“那谁能找到宪司哥？”

“师父啊。”

斑都被气笑了，“……你是来拿我寻开心的吗？”

宇智波光耸耸肩，一副我也没辙的摆烂态度，“所以啊，要不是陷入死循环，那我都不回来和你汇报直接就去找师父了。”

斑就一手撑着窗台，一手捂脸，“……去找优古哥，让他发动忍鸦找，就算兄长今天还不回来也要给我消息。”

宇智波光耸耸肩，也不反驳，瞬身离开了屋子。

而此时此刻，被斑和宇智波光格外惦记的宇智波宪司则是向着南贺川最高的山一通奔行，左绕右绕地顺着夹缝进了山里，然后灰头土脸地顺着暗河一路向上，来到了一处能照到天光的小岩洞。

宇智波宪司看着那盘膝坐在石碑前的身影，撇了撇嘴，“果然在这里啊——凌你躲到这里做什么？”

“宪司？”

“嗯，是我，毕竟除了我也没人能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宇智波宪司拍去头发上的灰尘，走到凌身侧蹲下来，看着石碑后被新翻开的土壤动作一顿，“你送田岛叔和惠姨一起？”

“……嗯，”凌微微颔首，“毕竟我没资格去宗族墓地祭奠他们。”

“嘛，田岛叔我就不问了，毕竟确实有点儿不孝，但惠姨的事你还没放下吗？”宇智波宪司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样子，干脆坐到地上，“惠姨的事不怪你啊。”

“可我最后选择了跟千手和解，还放了千手佛间回去交代遗言。”凌垂着头，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怀里家猫大小的蓝色猫又，“我果然是个怪物吧？”

宇智波宪司面色严肃，“嗯，这点毫无疑问，你强的简直可怕——我到现在也还是瞒不过你的感知。 ”

凌不由发出个带着笑意的音节，偏过头，“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方面。”

“那要是按你说的，整个宇智波可就都是怪物了，”宇智波宪司双手合十对着无字石碑拜了拜，“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凌沉默了一会儿，又垂下头，“等斑宣布两族休战迎回族人，开始融合瞳力的吧，现在的宗族不需要我，而且舆论也需要时间发酵，这期间我不出面才是最好的。”

“行，那我最近躲着点儿人。”

“嗯？为什么？”

宇智波宪司站起身，开始拍土，“因为我今天打算吓唬宏的时候，见到你那癫婆徒弟来问话了，说你那凶神弟弟四处找你——要不是撞见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你失踪这么多天了。”

凌抬袖挡了挡脸，“……你还记着宏的仇呢？”

“什么叫记仇！我能记他一辈子！”宇智波宪司愤愤不平，“居然敢在族比上嘲讽我说我学艺不精，害我被那么多人笑话……哼！”

凌不由笑起来，“不过真是让我意外啊，你虽然路痴，但来这里的方法好像一直记得清楚，不过也是，毕竟你当初——”

闻言，宇智波宪司向外走的步伐一顿，立刻面色漆黑地转回来，抬手去掐凌的脖子，“宇智波凌！你要是敢把我当初捉迷藏迷路到这里，结果差点把自己饿死在这儿的事说出去我就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