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海明虽然有些诧异，却没太把安若面上的惊恐之色当回事——毕竟不管是谁，在突然知晓另一个人决定追求尾兽后大概都会是这种表情——所以她只是顺着往下说——

“果然，你也觉得很离谱吧？这简直太荒唐了。”

“是啊，太荒谬了……”安若依旧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却很快又呈现出一种莫名的慌乱，“你当初说我和凌很像应该不包括这一点吧？！我发誓我在这方面绝对，绝对，绝对和他不一样！”

宇智波海明就笑出来，却也掩不住用满含疑惑的目光看向依旧处于惊恐中的安若，“怎么会，我说的是你们两个的处事方式，这种私人问题你们怎么可能一样呢？不过……这件事他应该只和我们几个说过才是，安若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该说凌根本就没有隐瞒吧……”安若回忆起凌一开始同他说过的话，忍不住低头捏起额角，“我现在真的好混乱——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应该的，老实说我现在偶尔想起的时候也很诧异呢——”宇智波海明托着脸，轻叹一口气，“明明最早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没表露出这种变态的倾向啊？”

安若就抱着慰问品抖抖抖，甚至开始怀疑凌一开始邀请自己的目的是否单纯。

而两人交谈的功夫，宇智波宏也完成了检查，拿着磨过的炭笔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伤口接合良好，没有感染迹象——老规矩，彻底长合之前忌酒、忌过度运动，再观察一天，明天出院。”

凌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点头应下，“年关之前能恢复吗？”

“大概。”宇智波宏笔锋稍稍停顿，撇撇嘴，“毕竟你现在的自我恢复力很强，所以哪怕医疗忍术无法生效，恢复速度也还是会快于不少族人——说实话，你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好运到让人嫉妒。”

“唔——确实，有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简直幸运过头。”

“……你要是想炫耀今天就给我搬着床滚出去。”

“我发誓我没有——我是打心底这么想的。”凌满面正色，而后在宇智波宏进一步爆发之前转向门边，“请进吧，你们这样一直站在门口围观总让我有种在接客的感觉。”

“嘁，我是要多眼盲心瞎才会点你当接待？”宇智波海明握着把手推动轮椅，带着自己和安若进了屋子，“以后别说这么恶心的话——还有你，这里要是结束的话就快点离开去搞定你负责的那部分，拖拖拉拉没个男子汉的模样。”

“你以为谁都和你个男人婆一样？”话到一半，宇智波宏看着宇智波海明那侧跨一步挡住门口的动作，表情不自然地顿了下，但还是倔强地把话说完，“哼，我这精细活计你怕是这辈子都做不来——走了。”

却是选择了夹着病历本从窗户翻了出去。

安若不理解，于是回头去问，“那个……宏这是？”

“别管他，他脑子有病。”宇智波海明哼了一声，先把安若推到病床的一侧，而后自己才走到另一侧找椅子坐下，顺手拿起了个苹果削皮，“你让我做的事名单我已经统计好了，你是之后自己去取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我去拿吧——不过要等我明天出院后。”

“好，那我明天就在家修习忍术等你过来——吃。”

凌愕然地捧着又一个削好的苹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怎么？怕我给你下毒？”宇智波海明不满地哼了一声，“还是说你单纯不想吃经过我手的东西？”

凌稍作沉默后，没有争辩什么，只是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岔开话题，“说实话，我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你们两个会一起来探望我——难道我今年能得到什么好消息吗？”

刚放好自己带来的慰问品的安若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宇智波海明，却又很快错开目光，轻笑，“你就别打趣我了……真要说起来，凌才是吓了我一大跳啊。”

“嗯？”凌微微歪头，“除了今天，我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大事才是？”

“怎么不是大事啊……”安若叹了口气，“就在刚刚，我稍微问了下海明你的择偶标准——那未免也太过离经叛道了吧？”

“唔……但这种事，难道不是喜欢，有能力去保护对方，并且能给对方提供安稳的生活就可以随心所欲吗？”凌咬了一口苹果，“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甚至于很可能在未来也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个。”

安若一愣，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原来凌已经有爱人了？”

“是啊，”凌嘴角的笑意扩散了些，溢满了温和与无奈，“不过可惜，对方好像还没察觉到我的心意——明明我们之间早就朝夕相伴形影不离了。”

朝夕相伴？

形影不离？

【的确是很容易生出情感的状况。】安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宇智波的情感向来细腻，两人都这么亲密了居然还察觉不到？

那这就只能说明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往这边想，甚至于很可能把凌的喜欢当做了一种理所当然，考虑到宗族和性别的情况……】

安若看着凌的眼神逐渐惊恐——【凌该不会是对家人下手了吧？！是爸爸还是弟弟？！不，不对，被保护的话……恋父？！！！这这这——】

宇智波海明眼睁睁看着安若的表情从试探变得若有所思，再从若有所思转变为震惊，最后定格在惊恐，不由得眨了眨眼，眼中带上些许怜悯——

【唉——从小就遵守礼法的人应该比我们还难接受这件事吧？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遭这个罪呢？果然，宇智波凌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做点什么都要祸害几个人。】

宇智波海明想的没错，从小遵守礼法、克己奉公的安若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人的情感究竟要扭曲到什么地步才会产生这种恋父【其实并没有】的情节。

【先不提爱上同性这件事的对错，当这种极大概率包含性欲的爱指向血脉相连的家人时，这种感情绝对是扭曲的，我要提醒他这一点才行。】

安若满面严肃，【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就能知道，宇智波对于情感上的问题实在是过于敏感……嗯，稍微委婉一点吧？】

“能吸引到凌，想来对方应该很优秀吧？”安若斟酌着词句，“我方便再多知道一点吗？”

“当然，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凌轻笑着，“你想问哪方面？”

【这种如数家珍的感觉……问题很严重啊。】安若表情又肃穆了一些，“嗯——比如对方究竟是哪里吸引你？”

“哪里吸引我啊……”凌拉长声音片刻后笑出来，“若你让我说个所以然出来，我还真的说不出来，我只知道，大到有关宗族、小到日常修行、她在我有所意识之前，就因为我对她展露的些许信任毫不保留地包容了我的所有。

等我意识到之后，更是能在与她的每一次相处中感受到自己以前从未感受到过的情绪，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我只清楚我究竟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动心，究竟有多想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所以别人说我是想要利用也好，假模假样地珍惜也罢，随他们去说吧，我只知道她让我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忍不住去接近，忍不住想要在她的心中留下属于我的位置——我甚至可以断言，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谁能像她一样这般令我着迷。”

“可是再怎么说，这也是会被人多加非议的行为，毕竟她也是你的——”安若一愣，颇为错愕，“等等……她？”

“当然，她。”凌点点头，神色坦然，“安若不是已经知道我所爱的是谁了吗？”

“不，先等一下，我的脑子有点乱……”

安若默默低下头，扣了扣轮椅的扶手——【完了，误会好像有点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