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自己打手势的族人，羽衣墨白颇为颓丧地垂下头，“我就知道……唉，为什么偏偏就选了我呢？输赢都是麻烦一堆。”

“如果你是在担忧我们宇智波会找麻烦的话，那我可以提前对你做出保证。”宇智波海明目光偏移，“宇智波向来敬畏强者，没兴趣也没有闲心去践踏弱者。”

“如果是来自宇智波的麻烦我此时大概会开心一点吧……”羽衣墨白咬着千本再次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去了，你们也做好准备吧。”

宇智波海明目送着羽衣墨白走入通道，目光再次落向羽衣安若，面上笑意温婉却不达眼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的配饰应该是同一种吧？羽衣这是……”

羽衣安若一愣，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却透着说不出的苦涩，“哈哈，我果然看着不像负责战斗的族人，是吧？”

这次怔愣的人换成了宇智波海明，“但你们一族不是对各自的职责划分……”

“是啊，很严格，但是我拒绝了，”羽衣安若依旧笑着，却垂下了眼眸不敢再与宇智波海明对视，“我……只不过是个一味退缩的懦夫罢了。”

宇智波海明能看到坐在羽衣安若周身的羽衣们在他这话出口之后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在沉默片刻后开口，“所以……你才被舍弃了？”

羽衣安若将目光投向场下已经开始比斗，甚至于逐渐激烈的二人，语气惆怅，“怎么能说是舍弃呢？我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为宗族效力罢了。”

“为什么不抗争呢？”

“为什么要抗争呢？”羽衣安若再度看向宇智波海明，轻声反问着，只是他那双不管何时都能让人感受到善意的透亮眼眸却在此时满酝着悲伤，“毕竟这是养育我，给予我归宿，并被我深爱着的宗族啊，我，怎么能那么做呢？”

宇智波海明垂下眼眸，片刻后转过身，将目光投向场下，“我……其实很久之前也和你一样，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羽衣安若有些讶然于宇智波海明会和他说这些，但还是安静地倾听着。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他人下手……明明接受着那样的教育，我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亲手剥夺无辜之人的性命，哪怕被人逼着，哭着下决心，也做不到，”宇智波海明微微垂下眼眸，“那时候的我，对于宗族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只会凭白消耗物资的废物。

宗族虽然没说什么，却很快把因为我的天资对我倾斜的资源分给了他人，面对我的时候也就只是偶尔惋惜地叹上几声，说真的，我那时候很感激这种边缘化，直到我第一次跟着凌做了任务。”

羽衣安若将目光从宇智波海明的侧脸移开，看向落座在最前方的凌，“所以，是那个人改变了你？”

“……啊，是啊，那是个糟糕到哪怕现在回忆起来也会恶心到想要吐出来的经历。”宇智波海明虽然这么说着，但看向凌的目光却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敬意，“我真的很讨厌他，甚至还不止一次诅咒他，希望他快些去死，但我又不得不佩服他。

因为他真的在尽他所能地想办法，让我们更适应这个时代，并且活下来……哪怕他用的手段真的恶心到让人反胃。”

羽衣安若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摸摸后颈——他很想说不该这么在背后同外族评价他人还说人坏话，却又找不到适当地插话点。

“其实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当初的我很像很像……天真，固执，还有渴望在乱世保持善良的愚蠢，可是我错了，你和凌的相似要比和我的多得多。”

羽衣安若摸着后颈的动作一顿——结合刚才的话语，他这是被讨厌了？

“你们都是天生领袖，虽然方法不同，但你们都是那种能全心全意为他人着想，并对此付诸行动的家伙，只是一个个性恰好迎合乱世，一个却悲哀地生错了时代，就好像是那树叶的正反两面一般，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不同。”

宇智波海明能感觉到来自背后那充斥着不满和谴责的目光，但她并没有停下话语，“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再如你一般善良的思考，但我认为你应该比我更能看清形势，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适合你们一族的路途，宗族就好比是一棵巨大无比的树，只有剪去枯枝败叶、断去腐烂的根才能长久存在……所以为什么不去这么做呢？”

羽衣安若垂下眼眸，片刻后笑着开口，只是这次，他却连声音都泛着苦涩，“我当然尝试过……但是海明，我的声音——不，我们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我不知道凌为了达成他的目的做出了多少牺牲，但我是个无论如何都不想妥协的人，因为我知道，在我选择妥协的那一刻，不论我的初衷是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实现它。”

“可是你——”宇智波海明猛地转过头，却又在对上那毫无埋怨，只盛满悲伤与苦涩的眼眸时陡然失声，直到场下传来激烈的爆炸声时，才转回身子，端正坐好，“为什么……要无私这种地步呢？”

“哈哈……这个理由我一开始就说了啊。”纵使眼中满是悲伤与苦涩，羽衣安若面上的神色也依旧温和，“这是……我所爱着的宗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