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又要往何处去】

随着坤丹的叙述，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认知和记忆出现问题的禁地意识，人形雾气脸上那灰蒙蒙的空洞，变得更加朦胧，看起来就像是进入了贤者模式。

此时的祂，在坤丹隐晦的【言出法随】下，陷入了人生三问的哲学状态。

坤丹见此，那异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而旁边一直看着的九月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突然意识到，对于叶乾坤，坤姐姐是故意这么做的。

九月猜得不错，坤丹此时正是想要凭借此时的天时地利，来恢复自家儿子被动了手脚的意识。

其实原先，她也只是知道，她和乾瞳创造出来的禁地意识，被未知的存在动过手脚，但是至于是哪一方面的手脚，他们一无所知。

告诉她真相的人，则是她最好的闺蜜——她们之间的关系起码持续了有大约上千年的历史了。

从当年的命运神教开始，她们就开始有了交集。

作为关系最好的闺蜜，坤丹当然知道自家好友有多大的本事，也知道她身上所背负的东西。

她支持她，她也相信她，因此面对叶乾坤此时的状态，她无疑是清楚的。

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当然是轻而易举的。

可惜，最后还是要完成自家闺蜜交代的条件。

想到这里，坤丹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夜羽一眼，将后者看得莫名其妙。

人形雾气呆立了良久，那空洞的眸子一直无神地望着远方，整个意识都陷入了宕机的状态。

趁此机会，某个对于坤丹一些话语感到惊讶的乾瞳，使得周边所有的规则凝聚，形成了一道道规则锁链，将还在沉默状态的家伙不讲武德地捆绑起来。

原本对方清醒的时候，身体是虚无状态，乾瞳的规则领域只能困住祂，不能束缚祂。

现在好了，意识混乱的叶乾坤，只能被迫化为实体，然后陷入来自城主的捆绑陷阱当中。

“搞定了，干得漂亮啊老妹，我愿意称你为嘴炮高手。”

乾城主高兴极了，这下总算把这个经常四处捣乱，极其不安分又滑不溜啾的不孝子给绑住了。

也不知道现在进入混乱状态的禁地意识会坚持多久，那源大人留下的后手是不是过一会儿就能够被消除了。

夜羽看到这一幕，却微微合上了眼睛——他的直觉感觉到了些许不妙之处。

他能够感知到，面前这个人形雾气，其中分散有聚集的灵魂意识，随着时间流逝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作为灵魂方面的大师，他的死神之眼能够清晰地看见，叶乾坤魂体中那象征灵魂的光点，在一种未知的力量之下，受到了一种奇怪频率的影响，变得猩红和不稳定。

那抹猩红之色，让他想到了，那轮替代了夜晚明月的猩红之月。

同样的能够引起暴躁的能量，在此刻轰然爆发，用其的牺牲使出了那被瓦解的后手最后的绝唱。

“不对劲！坤丹、城主，注意祂的灵魂，要暴走了！”

夜羽发出了警告，而接收到这样信息的乾瞳和坤丹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原先进入贤者模式的叶乾坤原本没有任何东西的空洞双眼瞬间就变成了和天上的月亮一样的颜色——猩红而又可怖。

随着对方状态的改变，外界原本在夜晚才会现形的那轮红月，哪怕是此时在大白天，天空之上不断弥漫的猩红雾气侵染了洁白纯净的云层，留下的是一滩血腥的雾气。

诡异们在这一刻开始暴动，猩红之月遮挡了太阳，使得它们重新恢复了行动，而猩红之月发出的光芒，让怨气形成的鬼怪暴走，让原本嗜血的恶灵更加强大，举起了尖锐的利爪。

这一夜，就连边境驻守虚无通道的守卫军们，也发现了暴走着猩红双眼的虚无生物们，发动了兽潮。

“啊——救命啊！”

“诡异！怎么会出现诡异！觉醒者在哪里？”

“这不是白天吗？怎么现在就出现那么多诡异了？”

“S号巡逻小队，马上通报大部队，说明血月异常，诡异数量众多，请求其他小队支援。”

“支援，什么支援啊！诡异那么多，官方已经派出很多人去维护秩序消灭诡异了，哪还有什么有空闲的队伍来帮忙啊！”

血月在白天的突然爆发，确实打了官方一个措手不及，好在某个总部的局长提前有了些准备，各地的觉醒者人手都是安排有序的。

虽然不免会有一些平民百姓，甚至觉醒者牺牲，但是官方已经做得最好了，至少整个联邦的秩序并没有乱。

·······

叶乾坤暴走了。

哪怕祂的意识体已经被束缚了，但是作为祂的承载体，乾坤禁地却也开始了暴动。

原本祂的权柄不足以影响整个禁地的，但是因为血月对于乾坤谷地禁地世界的侵蚀以及对于叶乾坤的加强，竟真的撼动了整个禁地。

狂风吹动了坤丹的长发，她那异色的瞳孔第一次进行了强烈地收缩。

“怎么会这样！禁地暴动了！真的不能暴动啊！下面还镇压着那个东西呢！糟糕了！原来那混蛋打的是这个主意。我们大意了！”

乾瞳再也不像刚才那偏偏浊世公子的样子，清白的指尖都有些颤抖，体内代表“乾”的力量不断加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消耗，祂的脸色也渐渐苍白。

再这么下去，祂就要伤到本源了。

夜羽见到乾瞳这种情况，也开始发动领域进行支援，但是对方反抗的力量，等阶比城主还低的他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九月更不用说了，她这个辅助用生命之力召唤的植物也很孱弱，给予的帮助连夜羽都不如。

夜羽见此，他，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冰蓝色的眸子第一次有些黯然。

他呀，终究不是无敌的。

“哥哥，夜羽，九月，停下吧！”

这时，坤丹说话了。

“交给我吧！”

————————

与此同时，在这有些混乱的情况下，有一大一小行走在密林中的身影却略显悠哉。

“血月更严重了。小一，你感觉怎么样？”

“师父，我感觉还好，就是空气里那股暴虐的味道，我不喜欢。”

稚嫩纯净的声音响起，闭着双眼的孩子小一听了一旁中年男子的话，只是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浮现了一种不适之感。

但是最终，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和往常一样，天真而又单纯地回应着自家师父的每一句话。

“其实啊，小一，多年之前，我遇见了一个神秘人。

祂帮助我脱离诅咒，我就帮祂做一些事。这轮血月，就是我做这些事情的产物。

祂还让我往一个魂体身上种下了一个引诱型种子，帮祂引动一些东西。

过了这么多年，那种子也被激发了啊。”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语，旁边的正太小一就这么安静地聆听着，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想要解除这场灾难，需要付出一种东西。

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愿不愿意付出。

嗤，那家伙，打的主意，过了这么多年，我总算看清了。”

中年道人看着天上的血月，一只手安抚着有些颤抖的小一，幽幽地叹息着：

“我们每个人不过是一个被束缚的棋子罢了，棋局里从来没有留给我们自由的空间，大家都不过都是提线木偶罢了！可悲啊！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