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歌下意识去找即墨岚，想问问她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扫眼看过整个战场，也没发现即墨岚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不妙的预感。

但以即墨岚的实力，就算不能直接杀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洛笙歌和莫君曜配合默契，不用语言交流也知道对方的想法。

双枪攻击招式变幻莫测，如有神助。

但天启的禁军加上项高澹的世家军队，少说也有十万人，加上对方还有震天雷助攻，没个几天几夜，这场仗不会结束。

可洛笙歌就是有预感。

要结束了！

“呼——”

熟悉的号角声从前方传来，阚繁的声音传遍三军。

【都住手，陛下有令，贼人聂抚已死，所有人放下武器，不可再动干戈！】

洛笙歌捏紧了长枪。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一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砍向她的后背。

洛笙歌甚至没回头，手中长枪一转，枪头从腋下穿过，直接穿透了对方的头颅。

莫君曜惊异：“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偷袭？”

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

在天启士兵冲出来的前一刻，洛笙歌就已经调转了枪头。

洛笙歌心头的异样感更强，她揉了揉眉心，对莫君曜道：“之后跟你说，我也还没搞明白。”

莫君曜神情严肃：“有什么事儿别瞒着我。”

洛笙歌点头。

然后也肃穆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也别想抛下我，死也不行！”

莫君曜收了长枪，莞尔：“说什么傻话，我们都会活的好好的。”

洛笙歌挑眉：“记住你这句话，当成箴言，睡前默念。”

两人互相打趣的功夫，少帝已经劝服了大部分士兵投降。

项高澹再如何牛逼毕竟已经凉了，天启现在的陛下是项禅。

战争结束，所有人如释重负。

莫君曜拿出铃铛想控制死士们聚拢过来。

结果死士们却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倒下，眼周的红痕褪去，身子也如同皮球漏气一样迅速干瘪。

“怎么回事？”

众人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司卿尘作为军医匆匆赶来，看到洛笙歌没受伤松了口气，然后解释。

“越游风之前跟我说过。”

“死士从中蛊神志全无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他们无法进食，但身体的营养得不到补充，机能下降，他们早晚也会自己消亡。”

“按照他的推测，每个死士的存活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年。”

“他们如今这样子……应该是时间到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痛心。

这群孩子何其无辜。

幼年被拐走，关进铁笼里互相残杀。

长大后被蛊虫寄生，经历噬心之痛后，又成了把仇人手里的刀。

最后不人不鬼的活了半年，又这般凄惨的死去。

项高澹，聂抚，莫鸿宣，越葳。

这几个血蛊的主谋，当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莫君曜让赤霄军把死士们的尸体都收殓好，等之后一同埋到酆都城去。

这群孩子此生最熟悉与亲密的人，大抵就是彼此了吧！

三军开始收拾战场，阚繁来到洛笙歌身边，说陛下有请。

洛笙歌望了眼高台上的毛头小子，最后还是跟着阚繁过去了。

莫君曜担心她的安危，跟在她身后，阚繁迟疑了几分，最后也没阻止。

到了天启皇宫的内殿，外面的喧闹瞬间隔绝。

项禅看到洛笙歌的第一眼就问。

“凰女殿下，孤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凰女答应。”

洛笙歌：“……你还真不客气，先说是什么不情之请，我考虑考虑。”

项禅语气有几分犹豫：“聂——聂抚的尸首，可以由我处理吗？”

阚繁眉头一皱，“陛下，那贼人囚禁你，还恶毒的给你喂扰乱神志的安宁丸，你为何还要……”

洛笙歌敲了敲桌子，阻止阚繁的话，望向这还未加冠的少年。

“给我个理由！”

项禅紧张的揪着衣服，眼睑低垂，半晌才说：“聂大哥，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两岁时，就被父皇丢进了冷宫。”

“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还被其他哥哥欺负。”

“聂大哥是我大哥的伴读，有一次我被七哥和六哥打的半死，是聂大哥好心救了我。”

“之后他经常瞒着大哥给我送好吃的，还暗中教我念书习字，给我偷偷带宫外的糖葫芦和木马风车。”

“我真的很感激他……但好景不长，我六岁时，我们的来往被大哥发现了。”

“聂大哥被罚跪了三天三夜，还被父皇剥夺了伴读的身份……”

项禅说到这里泪眼汪汪，“之后他悄悄进冷宫，说要离开天启。”

“他说想去外面闯出成绩，让父皇堂堂正正放我出来……”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一年前他从冷宫把我接出来，让我继承皇位……”

项禅抽抽搭搭，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

嘴里只反复念叨着，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阚繁之前暗中保护项禅，怕引起项高澹的怀疑，也不敢过多干涉。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几个年长的皇子欺负。

他也知道。

那几年的聂抚真的是项禅黑暗岁月中的光。

他攥着拳，咬牙切齿：“若不是因为那几年的光阴，我误以为他真心为陛下好，又岂会着了他的道，让他有机会伤害陛下。”

那贼人真是下了好大一盘局，连他都被他虚伪的假面所蒙骗。

洛笙歌大概知道真相，却是叹了口气。

原本的聂抚，应当是真心想救项禅出来。

所以才会去大周起义，想着当上天下共主，就能命令项高澹把项禅从冷宫放出来。

如林梓所说，他统领起义军时，也当得起义王的称号，是有情有义之人。

这反穿了聂抚的渣渣真是个渣滓，毁了他的事业不说，也毁了他那份至情至性，为项禅为百姓的高义。

她看了眼莫君曜，沉吟片刻，到底还是把真相告诉了他们。

“这事儿很离奇，你们也可以不信。”

“但你们是熟悉聂抚之人，应该也察觉出现在的聂抚和从前的聂抚有不同之处。”

项禅刚停歇的眼眶再次蓄起泪花，他激动道。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聂大哥没变，他只是被恶灵附身了。”

“他以前嗜甜，最爱吃各类果脯，但这一年间，他从不碰甜食。”

“我还以为他是口味变了，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他。”

“呜呜呜，聂大哥还是聂大哥，他没有害我，我就知道他对我那么好，他不会害我的……”

项禅这段时间他被安宁丸控制，也没吃什么东西。

这一下情绪过于激动，直接哭昏了过去。

洛笙歌见状让阚繁带少帝去歇息，随后和莫君曜并排走回战场。

路上洛笙歌问：“君曜，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她与传说中的圣女差距甚大，他估计也猜到她和她不是同一人了吧？

莫君曜双手背后，但笑不语，“没什么要问的，笙歌若有什么想说的，我倒是洗耳恭听。”

他都在梦里也见过笙歌本来的样子了，当然没什么好问的。

洛笙歌：“……”

她斜眼瞥了他一下，心想现在的人都这么没好奇心吗？

她坦白的话都到嘴边了耶？

算了，等之后找个合适的地点再说吧！

比如大周那张暗藏金丝锁链的床上就很合适……

回到战场后，洛笙歌找了半天没看到即墨岚，于是伸手拦下阿尧。

问：“看到阿岚了吗？我找半天没找到她！”

阿尧脑袋冒出几个问号，“阿岚？谁？我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