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的场景还没有发生。

他怎么会死在这个远在天启的战场上。

错了！

一定是哪里错了！

未来不可更改。

明明第一个预言中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莫君曜怎么可能就死在了这里？

等等！

如果未来不可更改，那越葳怎么死的，项高澹怎么死的？

他们不是也还没来得及做未来片段里的恶事，就被她杀了吗？

“……”

洛笙歌忽然全身一冷，一种不妙的猜想涌上心头。

如果，她是说如果。

杀越葳时的昏迷，杀项高澹时的剧痛，都不是她改变未来的天谴。

真正的天谴落到了莫君曜身上。

他本不该死，却因为她的行为，要提前死在这个战场上……

不，何其荒谬！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要承受的代价，凭什么让莫君曜替她受过。

她猛地睁开眼，紧紧攥着莫君曜的袖子，语气强装镇定。

“君曜，走，你跟我一起走。”

她不能留莫君曜一个人在战场上。

莫君曜没错过洛笙歌眼底的害怕，没有多问，“好，我跟你一起走。”

他也不放心洛笙歌一个人待在危机四伏的天启。

“杀了我们陛下还想走，想得美！”

“妖女洛笙歌和周王莫君曜杀了我们陛下，杀了他们为陛下报仇。”

“为陛下报仇！”

邵并一马当先，满脸恨意的冲向莫君曜。

莫君曜连忙将无力的洛笙歌往后背一背，用一条腰带将她绑在身上。

随后长枪破军而出，虚晃一枪攻向邵并肩膀。

邵并慌忙避开，莫君曜趁机一掌挥出，邵并瞬间飞出数米远。

阿岚等人也连忙过来帮忙。

无数天启士兵疯狂攻向几人。

大抵是知道此战艰难，他们不是同盟军的对手。

所以死也要给他们的天启陛下拉一个仇人垫背。

无数同盟军被天启士兵阻挡在外，莫君曜等人陷入了天启的包围圈。

洛笙歌头一次这么愤恨自己的虚弱期，让她在最需要力量的时候，剥夺了她保护爱人的力气。

她顾不得空间的秘密会暴露，利用空间的巨石帮莫君曜抵挡攻击。

天启士兵们看着洛笙歌挥手间落石滚滚的神力。

惊诧的瞪大了眼，坚决的脚步变得迟疑，畏惧的不敢上前。

别说天启士兵。

就是同盟军，赵寂崕等人现在也是张大了嘴巴。

阿尧：“？？？这是什么武功路数？”

赵寂崕：“……白痴，什么武功能做到这种事儿？”

阿岚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决定让洛笙歌之后自己编吧！

“妖女，这是妖术。”

一个天启士兵惊恐大喊。

赵玥雁闻言将其一枪穿胸。

怒道：“放你娘的屁，凰女乃上天派下的救世之人，这是仙术。”

同盟军醍醐灌顶。

“没错，是仙术。”

“凰女所到之处，邪祟尽除，祥瑞尽生，有点仙术怎么了？”

“圣女都能预言未来了，凰女会凭空变落石怎么了？”

“是天启皇帝先用汐月族人威胁咱们凰女的，凰女杀他怎么了？”

“凰女没错！”

“对，没错！”

即墨岚：“……”

洛笙歌没空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只想让莫君曜尽快离开这个修罗场。

“笙歌，抱紧我！”

莫君曜将手里的长枪插在地上一弹，往空中一跃数丈。

当他要落地时候，空中突然出现一块巨石。

他以巨石为借力点，又飞出去很远。

下面鞭长莫及的天启士兵：“……”

赵寂崕：“……会玩儿！”

阿尧羡慕：“……真方便啊。”

凭莫君曜的轻功，如果只是离开战场，这里没人能拦住他。

就在洛笙歌以为一切顺利，两人会成功脱离战场时。

飞在空中的莫君曜忽然心脏一缩，气劲和内力一散，直接从空中掉落了下去。

“君曜！”

赵寂崕也是瞳孔一缩，迅速飞身上前，“师兄！”

阿岚同样飞过去接，“笙歌！”

在莫君曜下方，一根长枪直直的竖着，在烈阳下散发着凛凛寒光。

若莫君曜没避开，他和洛笙歌两人都要被穿成血葫芦。

嘭——

关键时刻莫君曜在空中腾挪了一下，两人堪堪躲过竖起的长枪，往旁边滚了好几圈。

捆绑两人的腰带也就此散开了。

洛笙歌被重重摔在地上，顾不上狼狈奋力爬向一旁昏迷的莫君曜。

泪水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落在她艰难往前爬的手背上。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莫君曜不能有事，不然她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们周围的天启士兵谨慎又凶恶的看着洛笙歌。

“杀了妖女，为陛下报仇！”

无数长枪霎时刺向洛笙歌。

忽然高台响起一声浑厚的号角。

阚繁带着少帝出来，高声冷道。

“都住手，陛下有令，贼人聂抚已死，所有人放下武器，不可再动干戈！”

天启士兵：“可他们杀了陛下！”

项禅：“孤就在此处，他们杀的哪位陛下？”

“先皇乃孤亲自葬入皇陵，绝无假死可能，对方手中的国玺也是仿造假冒，当不得真。”

“即刻放下武器，与同盟军化干戈为玉帛，违者孤定斩不饶！”

项禅从小被项高澹丢到冷宫，对他没有父子之情，只有抛弃之恨。

他才不在乎项高澹被谁所杀，反正洛笙歌已经承诺了只杀聂抚不动他。

他根本没有在让自己人和同盟军厮杀的必要。

当然这些都是阚繁跟他分析的，他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

天启士兵面面相觑，最后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听从皇命。

但也有人对项高澹忠心耿耿，满目阴翳的看了一眼胆小怕事的项禅。

对方捏紧了手里的刀，悄无声息的靠近洛笙歌。

他已经发现了，这妖女如今很是虚弱，正是拿下她人头为先皇报仇的好机会。

“去死吧，妖女！”

他猛地从人群里飞出，一刀刺向洛笙歌后背。

噗嗤——

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但下一秒一把苗刀就刺入他胸膛。

赵寂崕慌忙冲向洛笙歌所在的位置。

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惊恐。

洛笙歌怔愣的感受着身后汩汩的温热。

血腥味在鼻尖挥之不去。

她僵硬转头，瞬间血液冰凉。

莫君曜面无血色倒在她身上，身后插着一把长刀，已经没了呼吸。

崩溃到仿佛能撕裂苍穹的悲吼瞬间划破所有人的耳膜。

“君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