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葳手中的铃铛哗啦落地，说完这句话身子就软了下去。

洛笙歌伸手去摸脉搏，确定越葳死的不能再死后，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命运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啊。

这个念头刚起，洛笙歌就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白茫茫，直至什么都看不见。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叫了声阿矅。

莫君矅连忙握住她的手，声音头一次出现了类似惊恐的情绪。

“阿笙，阿笙你怎么了？”

洛笙歌被莫君矅牵住后眩晕感顿时好受了许多。

不想脑袋刚好，她就觉喉头一腥，没有任何预兆吐出一大口血来。

刺眼的鲜血瞬间从下巴流满了整个脖颈。

莫君矅眼眶瞬间就红了，眼前蒙起来一层水光。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他立马将洛笙歌背在背上。

嘴里念叨：“御医，阿矅马上带阿笙去找御医。”

【没事，你现在还有我。】

脑中忽然闪过某个画面。

他低声呜咽。

“你说了我还有你的。”

“你不准食言。”

莫君矅背着人极速往来时的方向跑去，却见前方一大片黑衣死士如过江之鲫奔涌而来。

这是越葳死前给死士们最后的命令。

杀了洛笙歌。

莫君矅气势凛凛如阎罗临世，手中的实心精铁棍被他捏出一个指痕。

语气煞气十足：“滚开！”

死士神色空洞，不死不休朝他攻去。

莫君矅如狂狮出笼，没了洛笙歌的遏制，怒火将弑杀的欲望冲上顶峰。

棍似旋风，招招毙命。

“嗯……”

他突然闷吭一声，小腿被死士划伤，行动迟缓了几分。

他不以为意，继续在刀光剑影中逆行往前。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君矅身上的刀口变多，鲜血也将玄衣打湿。

他明显体力不支，却始终将洛笙歌护的在怀里，不许任何人触碰。

这是他心尖的珍宝。

决不能被任何人毁掉。

洛笙歌眼前始终一片空茫，就像预言术发动前的三秒钟一样。

开始她还能凭听觉很莫君矅一起并肩作战。

等狂暴期结束，虚弱期到来，她就只能在莫君矅背上用空间的巨石帮他了。

洛笙歌从未这般狼狈过，身陷危难，双眼失明，身体无力。

她能闻到莫君矅身上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眼眶不自觉就湿了。

她哽咽开口：“阿矅，走，一个人走。”

“我有预言术，我有空间，我不会死的。”

莫君矅一个旋风棍将前仆后继的死士清空一小片，声音冷冽：“不行。”

洛笙歌有些急：“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莫君矅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听这个。”

阿笙的话他都听。

但让他放弃阿笙他做不到。

永远都做不到。

热泪终于没忍住从眼眶滑落。

洛笙歌一边凭感觉用高墙堵住身后的追兵，一边憋住无用的眼泪哑声坚定道。

“好，同生共死！”

数百米的甬道两人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终于来到上负一层的阶梯。

莫君矅往上一劈掌，轰隆一声爆炸声响起，原本睡得正香的斑纹豹子整个飞出去。

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多。

眼看一把长刀就要落到洛笙歌身上，莫君矅立马将她抛到一楼。

洛笙歌惶恐惊呼：“阿矅！！”

“我在。”

莫君矅从负二层飞上负一层。

在地上擦了擦粘腻的手，苍白着脸却中气十足的回答洛笙歌。

滴答滴答。

鲜血从后背涌出浸润衣袍又从衣摆滴落。

那群死士不知为何没从负二层追上来。

但此地不宜久留，莫君矅不敢有片刻歇息，重新把洛笙歌背在身上就跑。

奔走间洛笙歌感受着他背上持续涌出的温热。

心中头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

她不后悔杀越葳。

但她后悔自己考虑不周，没料到强行改变未来竟然有这么强的副作用。

她应该不那么冲动的！

……

哗啦，牢房的门锁被打开，血人样的莫君矅背着虚弱至极的洛笙歌回到了之前离开的牢房。

他第一时间把宋祥拽到洛笙歌身边。

“救她。”

宋祥被他俩的样子吓得不清，连忙屏除杂念给两人把脉。

莫君矅拍开他手：“给阿笙治。”

宋祥担心看向他满身的刀口，“可是你……”

“我没事。”

“你有事！”

洛笙歌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传入莫君矅耳膜。

她空茫的眼睛【看】向宋祥。

“先给他治疗。”

洛笙歌是基因改造人，体内的细胞分裂快，一般的伤口都能自动愈合。

而且除了杀越葳时疑似被命运反噬吐血，她身上其实没有其他伤口。

宋祥看着洛笙歌没焦距的眸子神色惊愕。

这两位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把他们弄的这么狼狈？

两人的伤很快被包扎好，洛笙歌身心俱疲，比第一次狂暴后的虚弱期还难受。

她闭着眼昏昏沉沉，眼前的白茫茫让她升起一丝隐忧。

她不会一辈子都只能当瞎子了吧？

异能让她这双眼能窥探未来，于是命运选择毁了它……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也没事，基因改造人五感敏锐，就算没眼睛也不影响日常生活。

就是可惜看不到男朋友那张帅气的脸了。

不过赚了。

杀越葳改变了未来。

阻断了天启活死人的来源，也拯救了无数将来可能被他残害的无辜少年。

洛笙歌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莫君矅也很累，他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累过。

可他不能睡觉。

这里危险重重，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他眼神要眯不眯的，眼皮耷拉下又强行睁开。

边上人看两人这情况也不敢多问，只是尽职尽责的堵住了牢房的缺口。

细心的还让受伤的站在外围，以防巡逻的人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起疑。

时间缓缓流逝。

就在莫君矅再一次从睡意中强行睁眼时，一个莫名到念头从他心底涌起。

【睡吧，我会照顾好她……】

这念头起的莫名其妙，莫君矅却很放心信任的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他再度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抱紧了怀中的人儿，对一旁的宋祥微微颔首。

“多谢先生帮我和夫人治疗。”

本来还昏昏欲睡的宋祥直接被这一句话给整清醒了。

他不可思议望着莫君矅。

心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直对他爱搭不理动辄揪领子打人的大爷竟然跟他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