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让大狗骑在了赵奇芒背上，自己则是在前头带路，漫无目的地引领着众人。

有了破虚灵睛诀之后，祝云发现这功法真的妙用无边。

虽然还只是堪堪入门，但在这炼妖塔一层之中，已然足够用了。

此时的他只想着，若是当时见到那幻阵中的兽潮之时，怎么不去用破虚灵睛诀瞅上一眼呢？

也正因如此，祝云才无时无刻不运转着灵力，两道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并且，破虚灵睛诀对灵力的消耗并不大，对祝云而言，完全没有负担。

只是不知道，这功法修炼到了第二层，不知道会有何光景。

会不会透视？

祝云忍不住想道。

……

此时。

楚南之地，阿鸟屋前。

梦无涯喝完一碗鱼汤，轻轻地将碗放回了简陋的桌上。

“阿鸟，我去找阿巫，你在此处等我。”

阿鸟一愣，道：“仙子，你去找阿巫做甚么？”

梦无涯嫣然一笑，道：“我已伤愈，也该走了。但是否在上时带你离开，送你回该去的地方，还不得而知。”

阿鸟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与梦无涯相处这段时间，让他知道了外界的世界很精彩。

虽然梦无涯无数次说过，危险被精彩所遮掩，但阿鸟不知为何，就想出去看上一看。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楚南之地，越过火山带，去楚北看一看。

但他也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梦无涯自然看到了阿鸟眼中的失落，便并没有多言，这时候说多了并不好。

说真的，她自己独身行走去找祝风，还有些困难。

更别说带着一个凡人了。

虽然说，阿鸟并不是普通的凡人。

“好了，你在这边等我，我就算走，也是明日再走。”

说完，梦无涯便是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村落那边走去。

村落不过五里地，梦无涯在阿鸟看不到之后， 便是加快了脚步。

灵力稍稍运转，她的速度便是陡然提升。

到得村落之后， 梦无涯径直到了阿巫的家中。

大门敞开，阿巫正在给一名村妇搭脉。

梦无涯不愿打扰，而是在门后等待。

“嗯，你这病的不轻啊！”

阿巫的话，把那村妇吓得不轻。

“你……你别吓我啊！我只是肚子痛而已！”

村妇抽了手，一脸慌张。

阿巫呵呵笑道：“别慌，我只是说病的不轻，又没说不能救！”

“那你快救啊！”

村妇又惊又喜。

阿巫摸了摸下巴的邋遢胡子，故作高深，道：“救也得对症下药，这般，你让你家男人去海边捡些圆石头，然后去大苗村买些他们的特产金虫子，还有就是……”

梦无涯听得惊奇，虽然他未曾看过病，但阿巫这听着也不像是什么正经凡人看病的医术啊！

不过，这事也跟她无关，等到阿巫吩咐完，那村妇准备离开之时，她便走进了屋中。

“阿巫。”

梦无涯朱唇轻启，正在桌上胡乱扒拉收拾着器具的阿巫，猛地抬起头来。

见是梦无涯之后， 不禁脸色一变，连忙堆起笑脸，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道：“仙子，您来了呀！”

那村妇看了梦无涯好几眼，转身走出了屋子，对她而言，还是看病要紧。

她当然认得梦无涯。

像是这么好看的女子，上次见过之后，肯定不会忘记。

梦无涯见着村妇走后，她才随意地落坐到了一张木凳子之上，轻声道：“阿巫，阿鸟是你从哪里捡的？”

她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

阿巫的面色一凝，道：“仙子，您要走了？”

“嗯。”

“阿鸟他……是我在万妖山边缘捡到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仙子，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阿巫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说吧。”

梦无涯知道阿巫说的故事，肯定与阿鸟有关，也不着急了。

这将决定她接下来的行程。

是带着阿鸟，还是先扔下她，自己去找祝风。

“二十余年前，我还是楚北的一名散修……”

阿巫才刚开口，便是让梦无涯目光一凝，也难怪她能救醒自己！

“那时我打算去万妖宗的废墟去淘点宝，或是一些废弃的材料，经过十万大山的外围之时，碰到了一群鸟类妖兽，正在围攻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便起了怜悯之心，想要救这孩童出来。于是将那些妖鸟击杀了一些，赶跑了一些。”

“但我也因此受了些许伤势，不过还不致命，以我的境界，倒是自保有余。不过，我也不敢继续留在十万大山，便想着万妖宗里还有些屋子，倒是能够勉强住进去。”

“那孩童精神不错，被妖兽这般围攻，却也只受了些皮外伤，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孩童的伤势复原极快，也不以为意。”

“于是我便带着那孩童上路，那里离着万妖宗并不远，可行至半路，那孩童突然变得狂躁起来，浑身灵力不受控制地乱涌，很快，便发生了我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事情！”

说到这里，阿巫顿了下。

梦无涯问道：“是变成了鸟？”

阿巫缓缓点头，随后苦笑，道：“没错，阿鸟便是变成了鸟，并且，他无比狂乱。我惊讶之余，想着将他压制住。毕竟在楚州，修炼万妖诀不成，反而变成妖兽的例子数不胜数。也正好，我师尊研究过万妖诀，创下了一种法诀，于是我便想拿他试一试，将他变回人来。”

“毕竟一个才六七岁的孩童，在我面前突然变成了鸟，不知怎么，我有些于心不忍。”

梦无涯眨了眨眼，“看样子，你师尊的法子见效了。”

阿巫叹了口气，“成是成了，但我也付出了代价。阿鸟被我控制之后，并没有立刻变回来，而是在挣扎之中，啄穿了我的小腹！”

梦无涯大惊，“所以你灵力尽失，变成了凡人？”

阿巫点头，道：“没错。当时我万念俱灰，灵力散去，代表我此生无法再继续修练，本想杀了阿鸟，以泄心头之恨，可没想到，阿鸟又在这时恢复了神智，并且念着我先前念过的口诀，变回了人形。看着那无辜天真而又茫然的眼神，我的心便软了下来。”

梦无涯皱眉，阿鸟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正疑惑间，又听到阿巫继续道：“我问了阿鸟一些事情，但却是一问三不知，甚至我根本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来我才发现，阿鸟看着是六七岁，但灵智却完全未开！而那时候我才明白了，阿鸟并不是修炼万妖诀失败的修士！”

“再说了，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天赋未显，怎么可能会选择这最后一条修仙的道？”

梦无涯深以为然，她听祝云说过赵奇芒的事情。

赵奇芒便是天赋很一般，在楚州举步维艰，所以才修炼了万妖诀。

并且，他经营坊市，有很大的原因便是为了获取海中妖兽的妖兽供他修炼。

后来因缘际会，被慕清心用御傀魂术控制之后，无法再压制体内的妖力，从而变成了妖兽。

但好在，他也因为御傀魂丹，保留了自己的神智。

“那么……阿鸟又为何会变成妖兽？”

梦无涯问道。

阿巫有些失神地看着门外，半晌，他才说道：“我灵力尽散之后，便更想去万妖宗那里疗伤，阿鸟重新变成人之后，浑身也没有一点力气，便带着他继续上万妖宗的山门。却没想到，阿鸟十分抗拒，甚至不惜要咬我！”

阿巫拉起自己的袖子，上面留着一道深深的牙印，看着样子，确实是孩童所咬。

她皱了皱眉头。

阿巫又放下袖子，道：“我吃痛无比，依旧不明所以。又是身无寸力，一个没站稳，便是滚下山道。落到山底之时，阿鸟也松开了。正当我又想上山之时，阿鸟却又咬我。但我停下脚步，阿鸟便不再咬。而这时，我才发现，阿鸟虽然没有灵智，却本能地抗拒上山！”

梦无涯奇道：“那万妖山上有什么？”

阿巫意味深长地看着梦无涯，嘴里吐出了三个字：“炼妖塔！”

梦无涯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惊声说道：“阿巫，你的意思是，阿鸟是炼妖塔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