龖之赫霆之砉
作者:金公 | 分类:古言 | 字数:47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5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由礼部掌管的各教坊、或飞仙楼这种挂牌经营之所,都是朝廷税收之重地,皆被划至特殊商区内,私下不受夜禁所控制,自然凡来此消糜的达官贵人便也游走于制度之外。
黄仲被两兄弟从飞仙楼架出来后,并未被直接送回府。
因他口中断断续续一直叫骂不歇,如此醉态若惊动其家人少不得一顿家法伺候,可能连带着他们也会被连累,这种情况他们这些经常夜游的富家公子皆是熟门熟路!
两人便将他先送到了位于东城区,三人合伙置办的一处私宅中。东区这片区域多住的是卑秩小官、仕子学生,或做一些买卖的人。
宅院位于僻静小巷中,面积不大,只二进,四五间房,陈设简单,表面是为考举读书所置的清静宅院,实际是他们专为夜游所设的歇脚之地、醒酒之所。
“大哥,看来仲兄定有什么心事。”浅葱袍瞧着倒在床上的沉醉不醒的黄仲,一副肯定语气。
“看来是,从来一起喝酒都没见他如此借酒消愁过!”
“是因那位与他当街起争执的姑娘吗?”
“应该是吧!”
“大哥知道是哪家姑娘?”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兵部尚书府的二房嫡女,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
“啊!我好像听过其名,说是个不好相与的女子,一直与仲兄作对。”
绿衣男不置可否地笑笑。
“仲兄如此忍耐她,一定是个美人吧,大哥可曾见过?”
“曾远远瞧见过几次,算是个清秀佳人,看来顺眼,但并不多美。”
“真的不美?”浅葱袍一副疑惑表情。
“飞仙楼的多数女子都比她要漂亮。其实你也瞧见过她的,只是大概并没在意。”
“那便是真不美了,否则我一定会有印象。”
绿衣男伸手对着他的头敲了下:“好了!这与我们无关,如果仲兄想说以后自会相告。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两人将黄仲安置好后便匆匆回府了。要知道即使多不着调,身为真正的高门府弟公子,在成亲前,如无特殊情况,也不能频繁在外夜宿。
黄仲一直烂醉到平旦时,才被极度的焦渴所逼醒。
此时屋外开始微微泛白,屋内也被渗亮了些,但依旧泛着沉雾般的昏暗。
他艰难从床上爬起,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脑内如钉进无数尖锐细针,随着挪动不停对他柔嫩的大脑频繁施扎。四肢百骸不受控制,喉焦唇干,如吞了把沙。
踉跄着摸到桌边,一把提起方形瓷壶,将壶嘴塞进嘴,如瀑落千仞,倾流直下地灌了下去,淹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茶水从口腔鼻孔飞溅而出,伸手拼命砸胸咳嗽。
一番折腾,脑子倒清醒了些,不由忆想起昨日种种囧态,由此又想起林婉儿那番透彻心扉话,痛从心来。
如果连婉妹也那样对自己,那等于唯一,他认为能真正理解他的人已然不复存在了。这种仿若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深深刺激着他,让他想抛却这恼人的清醒感。
他魔怔般地跑出宅院,拐到另一条小巷中。
这里有家隐蔽的小酒坊,专为那些早起做生意,或喜好此道的人提供口热酒,门口不显,只有住在附近的人才知晓。
“秋露白。”他踏进酒坊喊了句。
老板只瞄了眼,来这里的人无论什么身份,两杯酒下肚都一个样,烂醉如泥他见多了,并不多说只默默上酒。
昨晚的酒意还没散,秋露白又烈,几杯才下肚,他就已瘫倒在桌,嘴里又开始支吾不清,絮絮叨叨。
他靠近狭窄门口,絮叨之语便落进正经过的一位姑娘耳中,乍听到熟悉的名字,姑娘停下脚步看向店内,先是犹豫,后确认般踏进店内。
她伸手拨开他散落的头发,推起贴在桌面的脸,惊讶地道:“二公子!”
黄仲听见声音,强撑着睁眼,眯眼瞅了好一会:“咦?小伍儿怎么来了?”
伍儿拎起捆着的几本书:“我帮小姐来寻书,城西远些,小姐要的不好找,怕被那些学子抢先,便一大早赶来。二公子又怎么在这?”
“我?我。。。我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知道!”伍儿没好气地嘀咕:“瞧你这副窝囊样,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这时一旁老板忍不住叹气道:“他已经不行了,姑娘若是认识,还是烦送他回去吧。”
“我做什么孽要送这个醉鬼!”嘴里虽这么说着,可挣扎之下还是将他扶起出了酒坊。“喂!你行吗?我来时的马车就等在巷口!”
可黄仲像是没听到她的话,颤颤巍巍地伸着头朝向走,伍儿拉他拉不动,手上拎着书也不方便,只好一直跟在身后,一直到了那座小宅院里。
“这是谁家?怎么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伍儿四处张望。
黄仲一直行到他昨晚睡觉的卧房,如一头蛮牛倒卧在床。
“喂!”伍儿匆忙将书放在桌上,急切走到床边去拉他:“你这无赖,乱睡别人的床,要是主人家回来还不得把我们都打出去,搞不好还要送官。”
黄仲闭着眼,胡乱摆着手道:“别吵!”
伍儿叉起腰:“我难得担心你,你还有理。。。啊!”话还未完,人便被一把拉入怀中,倒在胸前,一股酒气也立时扑面而来,熏得她有些窒息。
“你耍什么酒疯!”伍儿挣扎着,可细腰却被那双如铁钳般的手箍着,动弹不得,她急得一口咬住对方肩膀,许是吃痛,他突然睁开醉眼。
被酒浸润过的黑眼珠定定看着她,清定明亮似毫无醉意,看的伍儿心中着慌,反而一时不敢动作,就在这恍惚之间,对方的唇便压了下来。
浓重的酒气夹着男子的气息灌入她的口腔肺腑,似一下也将她染醉,那双在她身上不停游走摩挲的双手更使她忘记身处何处,我自何谁?
直到衣衫褪尽,凉风侵身,刺痛从身下涌来,她才忽有片刻清醒,心中不禁万分后怕,却很快被对方的炽烈感染其中,两人如被烈酒灼烧般。
云去云来弄影忙,青春梦里赏秋光,共赴巫山云雨时,哪管何处得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