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痛过的人是不会为死人难过的，就算有，也很容易抚平所谓的悲伤情绪，最多也是在别人提起时，留下两滴眼泪，但很快他们又快活过自己的生活，你知道吗，白警官？”

夜离迷迷糊糊的向前走去，感受着晚风一阵一阵在自己脸庞吹过，他已经快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但是他最后还是清醒了过来，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并不认识的女子。

只见这位女子全身都绑着绷带，只露出两颗眼睛，手上还提着一把沾血的刀，在地上有一个男人趴在血泊中。

“咕噜，咕噜。”男人在血泊中苟延残喘着，吐出一个个血泡，刀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血泊中，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这恐怖的一幕瞬间把夜离惊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名女子便笑着的夜离说道，“他是一所大学的教授，平日里装的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干着一些作奸犯科的勾当，事发后，却因为背后有人，只被开除，什么事都没有，依然潇洒快活，他的事也很快被其他事压了下去。”

女子说着便抬起了手，将刀尖指着夜离说，“这样一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人，却能够逃脱你口中法律的制裁，你还觉得我做错了吗？”

“请相信法律，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是绝不会缺席。”

夜离发现开口说话竟然是自己，难道自己现在是以白警官的视角来经历这件事？那么眼前这位女子是谁？

“哈哈哈！”听到白山的话，女子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正义？等你口中的正义到达之时，它真的是正义吗？我想这个问题，对于那些被害者而言，不是问题。”

“我只是给那些被害者一个想要的公道，何罪之有？”女子说着便直接将手中的刀插进了脚下的男子身体，男子颤了一下，便全身僵硬，死去了。

“你！”白山见状顿时恼怒不已，但又无可奈何，“你得和我回警局，接受法律的审判。”

女子闻言又笑了起来，“我做错了吗，白警官？我让坏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让正义得到了声张，我何罪之有？”

白山看着女子，眼里的情绪并没有出现半点动摇。

“法律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这个社会需要一根准绳，提醒人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像你一样，谁还会在意法律？”

“正义需要声张，但是不应该用你这种方式，人们会认为你这种方式是对的，从而没有人会在乎法律，社会秩序会因此而被打破。”

“迟来的正义虽然不是正义，但是它对社会有警醒作用，督促正义执行的脚步，减少罪恶的产生。”

女子笑了，她挥了挥手，突然从白山眼前凭空消失了。

“白警官，这个世界都把你遗忘了，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你那个准则呢？”

白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上那名男子的尸体，与此同时，夜离眼前的景象也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身处在病房中，在他身前也不是那名血泊中的男子，而是换成了许久未曾见过的许梓航，在许梓航旁边还坐在戴着鸭舌帽，努力压低帽檐，遮盖真容的路言。

让夜离意外的是，许笑竟然戴着氧气管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昏迷了过去。

“许笑这是怎么了？”夜离小声嘀咕，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了，然后周围的一切瞬间静止了下来。

夜离愣了愣，随即试探性的别过头，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准。

这次他没有叼着烟，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似乎没有看到夜离，径直走向了病床上的许笑。

“他来这干什么？”夜离小声嘀咕道，确认了自己再次变成了别人不可视的状态。

许梓航走到许笑身前，没有说话，伸出手细细抚摸着许笑的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说，“如果要让夜离在你和五个陌生人之间选一个，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吧？可那五个人又有什么错了？”

“生命是一朵美丽的花，放心吧，你们会活下来的，记住以后别做警察，太累。”

听着余准的话夜离愣住了，他突然响起几天前，余准跟他说过的电车难题，心中顿时出现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就在这时，余准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朝着自己裤兜摸去，想要抽支烟，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估计是意识到在医院抽烟不好。

余准拍了拍身子，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等等。”

见余准要走，夜离连忙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啊夜，起来吃饭了。”

就在这时，夜离耳边响起了梁陌的声音，眼前的景象开始变的模糊起来，看来是梁陌叫他起床了。

“看来这件事只有等找到余准再好好问他了。”

……

一个隐藏的角落，白山仰着头望向天空，他记得当时和现在一样吹着凉爽的秋风。

当教官询问了所有人为什么做警察的原因时，只有他敏锐的发现教官遗落了余准。

于是等军训结束后，他偷偷问了余准为什么要来当警察，余准的回答他到现在依然记得。

“啊？白山，你问我为什么要做警察？”

“emmmm，没有理由，我认为我是做警察的料我就来了。”

“很奇怪吗？为什么当警察非要有一个高端大气的理由，就是想当不行吗？”

“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因为我是傻子，所以我来了，就这样。”

回忆到这，白山抬起头看向天空，晚霞已经渐渐侵占了半边天。

当时余准说到这就不说了，白山还因为这句话跟对方大吵一架，以为对方侮辱了警察这个职业，直到现在，他才渐渐理解对方的话。

“大公无私，舍己为人，在平常人眼里可不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吗？”白山咧了咧嘴，自嘲似的笑了笑，“可我自甘情愿当这个傻子，又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