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玉儿！随我去你世伯家一趟，正好你九渊哥哥今日从宫中回来。”

白荀将十岁的白玉叫到跟前，递给他一炷香，让他给他夫人林熙的灵位上香。

白玉乖巧地给娘亲上完香后，便好奇的问道：“爹爹，玉儿去见九渊哥哥娘亲会开心吗？”

白荀正在整理礼品的手，猛然一顿，闻言诧异地抬头：“玉儿，你与九渊自小便定有婚约，你去看他，你娘自然会开心的。”

白玉听到这句话，秀眉不动声色地蹙了蹙，心中虽满腹疑问，但还是忍住没问出来。

从他记事起，娘亲就一直心事重重，每当世伯过来看他时，娘亲都会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直到世伯离开都舍不得放开。

他那时年纪小，但隐约能感觉到，世伯的每次到来，都会让娘亲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世伯不喜欢娘亲与他，所以娘亲每次才会闷闷不乐。

后来有几次，他在院中独自玩耍的时候，偶然间遇到过世伯几回。

跟世伯相处的那几次，他发现世伯非但不讨厌他，相反还十分的爱护他。

有一次，他调皮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偷溜去莲池，还想伸手去摘池子里的莲花。

由于身量太小，一不小心整个人都掉进了莲池中。

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忽然听到“扑通”一声，接着整个人就被拎出了水面。

他呛了几口水，哭得眼眶红红的，看到世伯的胳膊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划破了，正往外汩汩冒着血。

他吓得小脸煞白一片，接着哭得更大声了，世伯却蔼声安慰他：“玉儿别怕，伯伯救你上去。”

从那一次后，白玉就清楚的知道，让娘亲不开心的世伯不讨厌他。

既然不讨厌，那娘亲为什么一直郁郁寡欢呢？

白玉小小的脑袋里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春棠姑姑从不让别的丫鬟伺候他梳洗沐浴，向来都是让她弟弟小春子亲力亲为。

可小春子明明是个男子。

春棠姑姑每每给他梳完最漂亮的发髻后，总是会默默地叹气。

他曾经好奇的问过：“姑姑，是玉儿长的不好看吗？”

春棠却告诉他：“玉儿长的很美！玉儿是这天底下最美的美人儿！”

他长得很美，又不讨人厌，那娘亲的烦恼到底是什么呢？

白玉小小的脑袋里始终好奇，但他却从来都不敢询问娘亲，因为他怕娘亲伤心，也怕娘亲为难。

可惜，他还没搞懂娘亲为什么不开心，就听到了娘亲已经病入膏肓的消息。

等到他好不容易能见到娘亲的时候，她已经形容枯槁，瘦的脱相了。

娘亲拽着他的手，一个劲的流眼泪：“我可怜的玉儿，你今后该怎么办啊……是娘对不起你。”

“娘亲……”

“娘亲别离开我……”他哽咽着，那句埋在心底的疑问，却始终没能问出来。

娘亲走了，父亲在灵堂枯坐了一整宿。

世伯一家来了，他让一个像神仙一样的小哥哥，跪在了娘的棺椁前：“九渊，给你婶婶磕个头。”

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