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等人没有答应叶剑兮的说法，也没有拒绝。或许他们需要通知一下自己背后的势力，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北塞又下起了雪，飘飘扬扬的，是叶剑兮从未见过的雪，大雪！

越过这一道城关，往北看，那雪很大。大大小小的雪花难以形容有多大，就像把天揉碎了洒下来一般。站在北塞城头，叶剑兮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世界的边缘，北方的雪和南方的雪是不同的雪！

北塞南方的雪，也就是北境的雪，是叶剑兮正常认知中的雪。但是北塞北方的雪，却给叶剑兮一种碎片的感觉！

“传闻，北荒的北方的乱魔域的北方常年飘着这样的雪，永远不会停歇！叶剑，你知道吗，我往北走出过很远，远到看不见北荒，但是我依旧没有到过那传说中的乱魔域！我没有坚信书中所说的，北方就是邪恶和劫难的所在。但是我依旧相信，北方有着它不寻常的地方，传说三大超级大宗之一的葬天坟就在北方！”

楚北兮和叶剑兮一起站在北塞的城头看雪，在茫茫一片白色的北方，雪花遮掩了一切。

“我知道，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或许北境的战争不算什么，就像这无数雪花中的一朵，看见了你会感慨，也许并不会。而没有看见就是没有看见。就算在云天国，在乎北境的战争的人也并不多。将北境的战争当成所有的，只有北境人！”

“在北荒的眼里，这永远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来去自如的劫掠！”

“叶剑，你说的没错，在战争中承受苦难最多的永远是弱者！”

“我可以守护住北境的边境，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能守护住他们的只有自己！”

“我知道，就算是我很努力地去改善北境，但是北境依旧有着苦难和欺压的存在。”

“叶剑，你说的自强没有错！”

叶剑兮撇了撇嘴，他只想好好地和楚北兮一起看雪，并不想谈起这些话题。

而楚北兮就像有诸多感慨想要抒怀一般，一说起就说个不停。于是，叶剑兮明白，此刻的楚北兮或许是需要一个倾听者。也许是再次回到北境军，她有了许多不一样的触动。

雪纷飞着，以它嘈杂而又优美的姿态掩上世界的声音。

叶剑兮心中宁静，他知道这里并不属于他。这里或许也并不属于楚北兮！虽然整个北境军都以楚北兮为核心，为精神领袖。但是，他们，都能以太过年轻的年龄，轻易做到这些将士们终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事，所以，这里并不属于他们。

叶剑兮他们或许能感受到这里的豪情，也许也能看到这里的苦痛。但是永远也无法感受真切。因为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存在切身的危机和无能为力的苦痛！

或许，再次回到北塞的楚北兮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因为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太过轻易了。轻易到她可以看见苦痛，却始终无法理解苦痛。轻易到她学会喝酒，却不会大口豪饮。轻易到她率领大军远征，别人付出的是生命的跟随，而对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为了泄去心中的意气！轻易到，在此之前，她从容地改变和区庇护着，却无法理解叶剑兮所说的“自强”！

叶剑兮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细节触动了楚北兮，因为这并不重要。

当神明白自己并不是所必需的时候，祂会是什么心情？

叶剑兮提出“自强”是为了让楚北兮放心离开，而楚北兮明白“自强”又会体会到什么？

看着这场雪，叶剑兮的思绪不自主地被楚北兮所牵动着。

叶剑兮叹了口气：“雪虽然好看，可是得承受这寒冷啊！”

楚北兮的感慨忽然被打断，她侧头看向叶剑兮道：“叶剑，难道你怕这点冷？”

叶剑兮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是不怕了。于是感觉这雪虽然很美丽，但是总缺了点什么。”

“楚北兮，你知不知道，忍受这寒冷去看一场雪是什么感觉？”

楚北兮摇了摇头，她从小就不怕冷。

叶剑兮笑着道：“那样的话，你会觉得雪花会更加的漂亮！”

“是么？”，楚北兮不是很理解。

叶剑兮笑着道：“当然，也有怕冷的人觉得那样的话，雪花也就不那么美丽了。”

“没有温度的雪，和有温度的雪，你喜欢哪一种？”

楚北兮下意识地思考着叶剑兮所说的话。她没有感受过叶剑兮所说的雪的寒冷，因此也无法体会那一种坚持。

“楚北兮，有些现实是很残酷的。但是它确实人们一直生存下来的本来面目。”

楚北兮正想询问的时候，叶剑兮又道：“你看那片雪，好大！这是我见到的最大的一片了！”

在城头的叶剑兮指着远方的一片硕大的雪花感叹道。

楚北兮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道：“我见过比那大很多倍的雪。去年冬天，我悄悄地深入过北荒一次，一直往北走，一直往北走。我想看一看世间究竟存不存在北荒传说里的，像山一样大的雪花！”

“然后呢？”，叶剑兮好奇地询问道。

楚北兮看着面前的雪，以讲故事的口吻道：“我走过北荒的王庭，看见了比北塞还要大很多的雪。那些雪花很多有房屋大小，飘落下来就直接碎了一地，变成一堆蓬软的雪花，但是他们依旧没有山一样大。”

“像房屋大小的雪，北荒的王庭是怎样在这样的雪里安然无恙的？”

“啊，北荒的王庭实力雄厚，他们撑起了一个巨大的结界，把王庭全部笼罩在内，把所有巨大的雪花都挡在外面。所以，王庭在北荒又有一个称谓叫——无雪之冬！”

楚北兮接着道：“我来到北荒最北的部落，那里的雪比王庭更加大。嗯，大概就十几座房屋一样大吧。那雪花落下来的时候，天空都是乌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见光。他们说，再往北就是夜之冬了，雪花会遮掩天上的光，整个冬天都是夜晚。”

叶剑兮奇道：“他们总没有结界吧？他们又是怎样生存下来的呢？”

楚北兮道：“北荒的部落十分至少，他们大多会找一座神山或者神树庇护。我路过的那个部落，也就是北荒最北的部落，庇护他们的神山叫夜阿山！每到冬天的时候，他们都会躲进夜阿山内部去，等待着大雪的结束。”

“在那样的大雪中，雪并不只是雪，还是上天的恩赐。据他们所说，在那样大小的雪花里，很容易找到来自天上的被冰封的神奇力量。因此，凡是能在那样的大雪里屹立不倒的山或树都有着非凡的威能，而那些部落的人，只要在冬天不死去，实力也会得到巨大的成长。”

楚北兮接着道：“我就在夜阿山附近捡到过一缕雷光！被我炼进了一道神通之中。”

“从夜阿山再往北走，很长很长一段距离内都没有神山和神树，因此也没有任何的部落存在。但是在这一片空旷的平原上，依旧存在着强大的族群。它们许多事移动速度飞快的，以天上落下的雪花中的神奇力量为食！它们可以在雪花落下来之前，避开雪花轰击的范围。”

“越往北，雪花越大。终于，在一片黑色的海之前，我看见了天空一座座的山陨落，然后被海面上掀起的巨浪吞没！那里的雪，可比北塞的雪大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