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原飞孤身一人漫步于东去的西江水边，最后立于渡口凝望水面。

刘选失期未至，派给他的尸将也断了联系，派人到苍梧才知道全军覆没，所挟持的大批军民不知去向。

玉蝉集聚活死人进度太慢，直到今天才开始向康州移动，理由是太分散。

王重和谢未城两人虽然在身边，出工不出力还有小动作，炼制活死人成功率越来越低，导致药物和蛊虫消耗巨大。

活死人的维持是有时效的，身体一旦被蛊虫消耗过度，蛊虫也会死亡。

刘原飞有理由相信，玉蝉和王重是在故意拖延，他们多拖一天不能用的活死人就多消耗一些。

甚至隐约觉得刘选的死也和三人脱不了干系。

看着水面逆流而上的浪涌，刘原飞想不通自己对王重三人不只一次的表现出惜才的善意，为什么就得不到几人的效忠呢？

“拥有人心果然比拥有实力要难的多，我刘家也只是会养龙而已，或许是先祖也觉得人还不如兽有良心，至少你对兽好，兽会永远记得，哪怕是开了灵智的龙。”

浪涌缓缓靠岸，巨大的身形浮出水面，向刘原飞靠了过去。

端州地界，西江水边，良大良二两兄弟支着鱼杆百无聊赖。

千余军士驻防于此，本以为会有大战，谁知巡防大半月，只有逃难的人借渔船而下。

两兄弟担心活死人或维摩教余孽混在其中，便建了临时渡口盘查。

“天色近晚相信这是最后一船人了。”

见良大发呆没有搭理他，轻叹道。

“老李也真是太小心了，明知刘原飞的活死人只能走陆路，还派咱兄弟俩来此，不是多此一举吗？”

良大还是没理他，仍旧盯着水里的鱼漂。

在他看来，行军作战小心点是没错的，就算刘原飞不可能走水路，也要对水路进行控制，所以李尚隐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早该派人来扼守水路才对。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没根据的事自然不可能说。

良二知道大哥和李尚隐是多年的老兄弟，彼此间的默契让自己的大哥不会去质疑老李的决定。

可这是什么季节？

蚊虫也太多了，虽有护身气劲让两人不至于被叮咬，烦人的嗡嗡声护身气劲可防不住。

还因为修了武道听力不是一般的好，所以良二也比普通人烦躁的多，真搞不懂自己大哥是怎么受的了的。

不胜其烦的良二气劲暴开，衣袖翻动甩出，水面上多了大片蚊虫的尸体，引得小鱼抢食。

见小鱼集聚，良二抄起身边的网兜去捞。

“哈哈哈！大哥，你看！钓鱼哪有抓鱼来的快呀，别看鱼小，用油炸一炸又是一道下酒的好菜。”

良大还是没理会良二，却被捞鱼的行为吸引，用尾指掏了掏耳朵。

“啊？你说啥？蚊虫太吵耳朵不堵着点会被烦死的，你再说一遍。”

“。。。”

看着良大手里的棉絮，良二咬着牙努着嘴，那是岭南一种叫木棉的东西。

“有这种好东西也不知道跟兄弟说一声，你怎么当人大哥的？不知道这几天我都睡不着吗？”

两兄弟正玩闹着，却听军士在渡口冲着江中呼喊。

“靠过来！从这边上岸！”

见船上的人没有反应，军士可压不住火气。

“粉肠！叫你过来！没听见呀！”

良大两人看向那条船，船上坐数人一动不动，还有一人扶着船橹。

“是水鸭？在这不知停过多少回了，今天搞什么？”

良二是认识水鸭的，渔民之中的话痨，也是脑筋最灵光的，第一个去上流接人的主意听说就是他想出来的，相识没几天就敢舔着脸叫他二哥的人。

良大也知道他凭着叫自己兄弟二哥在渡口讨了不少方便，换作平时远远的就会打招呼，像是要把这层关系做实了一样。

“不对头，船上的都是活人，你看水鸭操船的动作轻微，却像在极力控制着船身的稳定，这是遇上激流才会用的方法，可是现在水面平稳，不应该呀？”

“怕不是中邪了吧？”

良二才说完，打算亲自喊，猛得意识到什么，与良大对望一眼向渡口跑去。

“你们几个强弓准备，老二掠阵，我去看看。”

道了句小心，良二指挥着军士沿河开弓上弦，如果这一船人都是活死人，保证瞬间变刺猬。

良大取过铙钩，一脚将一截树杆踢入水，那是他往来江心的落脚点。

树杆入水人也跟着掠了出去，脚下借力空中甩出铙钩，钩上船帮再一拉就落在船上。

良大只有三重天，来的力道又大，落船时自然做不到举重若轻，船身往下一沉激起大片水花。

本就破旧的小船也因为这巨力，不少地方断裂渗水。

良大不在意船会不会沉，他只在意船上的人还是不是人，向水鸭抓去。

“水鸭！”

“啊！！！快跑！”

“别吃我！”

良大的手还没碰到人，船身的震动和激起的水花溅到船客脸上，船老大水鸭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喊了声便直接跳进水里。

船客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一刻到了承受的极限，不管自己会不会游泳纷纷哭嚎的下水。

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的良大刚想阻止，脚下失重一脚踏空船底，这条小船也承受不住船客的摇晃从中断裂，结束了四十年的传承。

见船爆裂开来，跳下水的人惊慌向渡口游去，不会游泳的人之中甚至有不少学会了狗刨式。

“怪物吞船了！”

“救我，救我呀！”

“水里有怪物，咕噜咕噜。。。”

良二眼里只有沉船还有慌乱靠岸的人，却不见自己大哥，本就抱着戒备的心理，更不可能让这些人上岸。

都是些什么玩意？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解决了大哥，让你们上岸还了得。

“你们都是什么东西？给我老实呆在水里，不然放箭了！”

良二没立即放箭是听到这群人的呼喊，活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也不能不明情况便让人上岸，只能警告着虚射一箭入人群，证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而落水的船客此时愿意被良二射死也不愿待在水里，使出吃奶的劲玩命游。

见警告无效，良二眼中狠戾，举起横刀就要下令射杀。

好在，落水的良大在江心冒出个头喊了一声。

“二弟，让他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