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和王东福回到外贸公司，张厅长也在，吴经理说：“怕你不回来，我给王厅长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王东福说：“一直在李厅长办公室说话了，他们留吃饭，不知李厅长接了哪个领导的电话，才放我们回来了。”

张厅长说：“省里李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要我下午三点叫上你们几个，去他办公室。”

培元说：“李主任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吴经理说：“我告诉他的，前几天他说你什么时候来省城就告诉他。”

吃午饭时，张厅长说：“酒就免了吧，满嘴酒味怎么见领导？东福和培元说说肉联厂的情况，免得领导问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

王东福把一叠肉票放在张厅长面前说：“都在这里了，开工半个月，生猪宰杀7000头，下水和猪血都进行了加工，已经摆上省城百姓的餐桌了。”

张厅长说：“怎么是柳林农贸公司的肉票啊？”

王东福说：“我们想让领导了解一下我们的产品，拿这个票就可以去省城的食品店提货，柳林已经付过钱了。”

张厅长说：“咱们肉联厂展示产品，让人家柳林出钱不合适吧？”

王东福不好意思的说：“我们两个只是看家的，花钱的事不好做主。”

张厅长说：“咱是国营企业，自己办事让人家村办企业花钱不合适，培元可是面对的父老乡亲啊，这钱一定得肉联厂出。”

吴经理说：“可以在销售费用或者宣传费用里列支。”

张厅长说：“我给你们派去的王会计可是把好手，财务方面的问题你们尽可放心，绝对可靠，而且能力超群。”

王东福说：“那个贾副主任怎么回事，就去了一次，连话都不愿意说，待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张厅长说：“我就是让他充个人数，不要求他参与工作，肉联厂的事你们俩抓起来就行。”

培元说：“咱们的香肠和肠衣都可以出口的，我们也可以加工腊肉腊兔，就是不知道出口创汇重要还是国内市场供应重要。得领导安排。”

张厅长说：“都重要，你们就甩开膀子干吧，下午我见了李主任有的说了，说不清楚的你给我拾着。”

不到三点，几个人就来到省革委大楼，宋秘书把他们领进小会议室，进门一看农业厅的李厅长和王厅长已经坐在里面了。宋秘书说诸位稍等，李主任正在和人谈话，马上就过来。

李主任说：“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想对你们的生物产业园或者叫柳林现象，进行研究探讨，农业厅搞得这个材料不错，确实很亮眼，但仅是亮眼不行，还要更全面一些，我说的全面是指无论从政治还是经济层面，无论上层还是基层都要有积极意义，而且可以效仿，便于复制。你们立足各自的职能，谈谈你们的看法。”

张厅长说：“我先说说吧，柳林养兔厂今年提供优质兔皮23万张，出口创汇15万美元，卤兔也成为深受群众欢迎的美味，柳林肉联厂半年就竣工投产，半个月已经宰杀生猪7000多头，下货和猪血都加工成了肉制品，已经投放省城市场，每天一扫而空，领导可以暗访一下，亲口尝尝。”

说着把一叠肉票放在李主任面前。

吴经理说：“这香肠和肠衣出口市场很大，一头猪的肠衣大概卖2至3元，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过去由于我们生猪宰杀不成规模，没人生产肠衣，真是可惜了。按现在一天500头猪，肠衣就一千多元。再加上大蒜和生姜，柳林称得上是出口商品生产基地了。”

李主任说：“这样占用耕地，会不会冲击粮食生产？”

培元说：“肯定有影响，但影响不大，一亩地可以养350头猪，如果一个小队一年出栏1000头猪的话，不到两亩地就够了，一亩地可以养5000只兔子，一年三茬就是一万五千只，我们公社大部分村都有盐碱地，盐碱地就够用了。种蒜肯定用好地，我们要求在完成公粮任务的基础上，才可以种植经济作物。我们公社粮食亩产只有120斤，两季才240斤，而且由于地力不足，只能两年三季，去年我们实验大蒜和玉米轮作，玉米亩产600斤，仅此一项，单季就可以让粮食生产上纲要了。”

李主任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培元说：“一是用了杂交玉米种子，二是猪粪的功劳，地力壮了。”

王厅长插话说：“杂交玉米种子是他们自己培育的。”

培元说：“也不全是，我们是用农科院提供的种子和我们当地的品种杂交，选育出来的。”

李主任说：“好，这项工作意义重大，希望你们坚持下去。”

培元说：“我们用得只是初级甚至是原始的育种方法，再往下走就很难了，我们既无技术又无设施，更好的良种还得寄希望于专业人士，农科院的周科长就是一位很执着的育种专家。在前几年无立项无资金的情况下，还坚持进行育种工作，如果条件具备，假以时日，应该会出成果的。”

李主任说：“你们农业厅关注一下。”

李厅长说：“好，我们马上跟进。”

李主任说：“柳林的发展，对周边村庄有什么影响？”

王厅长说：“周边村庄从怀疑，嘲讽，到羡慕追随，现在基本融为一体了。”

培元说：“去年养兔23万只，其中柳林6万只，其余是周边村养殖的，养猪18万头，全部由兄弟队饲养，全公社有一多半的村加入养猪的行列，前期12万头的养殖合同，我们还费了不少力气宣传动员，王厅长和农业厅的领导也深入村队指导工作。后面6万头合同，我们根本没动员，是他们自己要求加入的。还有，现在公司和肉联厂招聘外村临时工已经四百多人，涉及周边六七个大队，每人标准日工资八毛钱，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