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东说：“原本司空见惯的事情，让他这么一排列组合，倒还真有吸引力了。”

王科长说：“实事如此，现在这里不仅是农科院养殖场的最大客户，而且是农科院的实验基地，一次买1000头仔猪的客户可是仅此一家。更可贵的是，柳林农贸公司提供土地和经费，延续了就要荒废的玉米和小麦育种项目，这可是很难成功的事啊，而且周期很长。几乎就是纯砸钱啊。我们农科院每个项目从立项到实施，非常困难，现在，有了柳林基地，一切变得简单了。”

郭东说：“了不起，粮食生产关系国计民生，明知难为而为之，好样的。”

培元说：“其实我们没那么高尚，我跟玉海书记和方主任都汇报过，他们都支持。”

郭东问玉海：“你是怎么想的？”

玉海说：“其实我也不懂，我就是相信培元，他办得都是正事，再说，实验不成功它也得长庄稼吧？大不了跟以前一样，多搭点人工和肥料罢了。”

郭东说：“实在。方主任是怎么想的呢？”

方主任说：“培元说，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农科院的科学家看成是不要一分钱工资的义务劳动者呢？想想也是，培元你可别忘了，三年要实现全公社粮食产量上纲要的。”

培元说：“我可没那个本事，不过看我们柳林的情况倒还差不多，不知玉海书记怎么看？”

郭东说：“那就要看方主任下一步的工作了。我不能老是跑题，我还是外贸公司的科长呢，谈谈咱们怎么合作吧。”

培元说：“请郭科长和胡科长指教。”

郭东说：“别介，就按你刚才说的，丁经理先坦诚相告吧。”

培元笑了笑说：“那我就先说，我和省公司的吴经理已经电话沟通过两次了，我觉得我们合作的基础很深厚，兔皮是出口创汇的重要商品，外贸部和省革委都要求外贸公司建立和扩大出口商品生产基地，我们呢，可以提供大量 兔皮，并按出口标准加工储存，价格是国家统一制定的，不用我们操心，问题就简单了，就看您要多少了。”

胡科长说：“去年收了十六万张，今年的任务是二十万张。现在完成了还不到十万。”

培元说：“后面三个月是高峰，而且皮子质量好。”

胡科长说：“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很小，咱们省没有养殖大户，多是家庭喂养，品种退化严重，多数达不到质量要求。”

培元说：“可惜今年我们也无能为力了。明年吧，如果我说明年任务我们全包了。胡科长不会认为我吹牛吧？”

胡科长说：“我绝对相信，这几天我把这里都走遍了，所有 情况都掌握了，现在的种兔是4500只，一年产仔就只，如果想增加，年内翻番也很轻松。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您有什么要求呢？”

培元说：“其实也很简单，主要的就一条：适时收购。我们这么大量，如果一年收购一次的话，无论从储存还是资金周转上来说，都有不少困难。”

郭东说：“还有不主要的呢？”

培元说：“如果你们选择建立出口商品生产基地，我们是否可以参与？不仅兔皮，我们还想种植辣椒，大蒜，生姜等出口农产品，希望一揽子通过省公司解决。还有一事，我知道省公司签约合同后，是指派市县外贸公司负责收购的，能否分给我们县公司一杯羹，毕竟我们是卫县的一部分。”

郭东说：“看来你对外贸系统很熟悉啊。”

培元说：“肩负父老乡亲的重托，不敢懈怠啊，我是新手，只能事前多做功课。”

胡科长说：“您到沿海外贸公司去过？”

培元说：“去过，而且到地里看过，开始很兴奋，了解的深了，觉得跟他们合作，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他们不仅有出口创汇的任务，还有外汇留成等好多利益。为什么不回来做呢？肥水不流外人田，能跟省公司合作，才是康庄大道。”

胡科长说：“我这次来，领导虽然没有授权我签合同，但我觉得可能是我参与过的最有意义的一次合作谈判，它一点也不像谈判，更像是聊天，但却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我回去就跟领导汇报，争取尽快签约。”

郭东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也有幸参与了一场意义重大的合作谈判。”

方主任说：“如果有人问我商业谈判是什么样子，我还是一无所知。”

郭东说：“大道至简，还是培元那四个字总结的好，坦诚，互利。那我们明天就回去了，我预祝你们合作成功，以后我会经常来的。”

柳林又恢复了正常。李玲收完了试验田的玉米，分别登记造册入库，她把仓库的钥匙交给了彩云，和周科长一起给手下五个人开了个会。

李玲说：“我们这个小组，以后巧云就是组长，希望你们团结一心，在周科长的带领下，取得更好的成绩。”

巧云有点懵，她问“李玲姐，你不管我们了吗？”

李玲说：“我有别的任务，马上要收菊花了，还要出去联系销路，所以你们几个就把试验田的工作搞起来吧，有周科长指导，你们还没信心吗？”

几个人都表示一定服从巧云组长的领导，跟着周科长种好试验田。

玉米收完了，各队的场上都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玉海和广林带着两个人，拉着脱粒机

来到一队场上，各队的干部都来了，还请来了邻村的几个干部。

玉海说：“闲言碎语不用表，咱今天就看看这脱粒机好不好。大家看着表，现在是九点。开始吧”

广林把闸刀一合，脱粒机就响了起来，玉米穗进去，一边出玉米粒，一边出玉米芯，不大一会儿，小山似的一堆玉米棒子就吃进去了。大家兴致勃勃的看着，议论着。一个小时到了，过磅一称：2600斤。

一队队长玉山说：“看来我这二百来亩的玉米，这家伙一天就能脱完了，好，真是个好东西。”

金成问：“这机器多少钱啊？”

玉海说：“这是咱自己造的，一台合二百块钱，谁要的话，跟广林说，十天之内做出来。”

大伙围着看，没人说买。金成说：“这机器我买了，麻烦帮我弄到五队场院上去吧。”

广林说：“行，你们两个给五队送过去吧。”

玉山一看，连忙说：“怎么也得给打完了再走吧。”

金成说：“你要是舍不得买，赁也行，十块钱给你干一天。”

玉山说：“你就知道钱。”

金成说：“亲兄弟明算账吗，要不你买，我用一天也给你十块钱。”

一队的几个社员知道玉山舍不得花钱，就说：“队长，不就是十块钱吗，省多少事啊，咱就赁一天吧。”

玉山这个铁公鸡，十块钱把玉米都给脱完，这钱他还是舍得花的。就说：“你小子就知道钱，好，我就给你十块钱，我要是用不了一整天呢？”

金成说：“一个钟头一块钱吧，好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