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回到家，奶奶还没做晚饭呢。培元问：“姑姑回来吃饭吗？”

奶奶说：“除非有事，一般都回来的。”

培元说：“我去买点波螺牛。”

奶奶说：“别去买了，家里有牛肉和烧鸡呢，你爷爷中午没吃，说等你回来吃。”

培元说：“爷爷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爷爷说：“鸡和肉都是食品公司王经理送来的，他给你打电话，村里说你回来了，他让你回来去他那儿一趟。”

奶奶说：“你想吃什么饭？”

培元说：“绿豆稀饭，再来个凉拌黄瓜吧。”

爷俩就坐下喝了起来，培元不等奶奶问，就详细介绍了至中和余敏的情况，说中秋节一定回来。

奶奶说：“你一趟趟的来回跑，不能让至中替你吗？”

培元说：“现在还不行，他俩来的时间短，有些事还不大熟，以后就好了，我这次回来办的事，有的就想交给他俩办的。”

忽然听到园子里有狗叫，培元问：“咱们家养狗了？”

奶奶说：“不是你让人弄来的吗？说是警犬。”

培元说：“上次回来和几个球友喝酒，公安局训狗的老张说有警犬马上要产子了，原来都是有户口的，运动以来把它们也批臭了，已经流失了不少了，我觉得可惜，就说有机会给我弄一条养着。”

爷爷说：“大头领着送来两条呢。”

培元走进园子，看到两个笼子里两只小狗昂着头看着自己，他蹲下抚摸着它们，它们很温顺的趴下，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培元。

奶奶说：“还有训狗的书呢。”

培元说：“爷爷奶奶喜欢就留下，不喜欢我就弄村里去。”

奶奶说：“你弄走吧，把他关在笼子里也怪可怜的。”

培元说：“行，我就把它们弄回去。”

奶奶说：“你刚才说的什么事要交给他俩办啊？”

培元说：“一个是贡菊的销售，一个是兔子内脏的开发利用，我觉得这两个事大有可为，作为至中来说也算另辟蹊径，既不跟别人争风头，又奠定了自己的地位，而且我觉得具有长远意义，发展成制药厂也不是不可能。”

爷爷说：“想法不错，但是从哪儿入手呢，要是你姑姑在就好了。”

培元怕奶奶伤感，赶紧拿出一张纸说：“我查了一些资料，以兔胆和兔肝为主要原料的药品有胆酸片，胆酸钠片，人工牛黄，干浸膏片，肝宁片，肝b12注射液等等，菊花也用于不少中成药里面。我觉得大头还是找制药厂联系，贡菊可以先走药材公司这个渠道，也可以和茶叶一块儿卖。”

妈妈和姑姑回来了，培元给妈妈和姑姑倒上啤酒，姑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说道，一下午忙得连喝水都忘了。

奶奶说：“咱还是别当这院长了，你不会打官腔，又不会耍滑头，还不得累死啊？”

家慧说：“那我以后得好好学学怎么耍滑头了。”

培元说：“人性决定的，姑姑学不会耍滑头，姑姑不适合做小官，只适合做大官，所以，姑姑还得努力。”

姑姑说：“你适合当多大的官啊？”

培元说：“我也就是当个生产队长吧。”

姑姑说：“这是在家里，不用谦虚。”

培元说：“不是谦虚，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我这个生产队想生产的东西多一些。”

姑姑说：“你又想干什么了？”

培元把那张纸递给妈妈，说：“妈，您看看这些药是哪里生产的，我想去联系一下，把我们宰杀下来的兔胆兔肝排上用场，还请姑姑跟药材公司牵个线，我想去卖贡菊。”

姑姑说：“你已经铺的摊子不小了，贪多嚼不烂啊。”

培元说：“摊子大不要紧，我们人也多啊，这事我准备让至中和余敏负责，也算他俩另辟蹊径吧，省得别人以为他俩被特殊照顾，我看好这个前景。”

妈妈说：“这几种药北方制药厂都生产，还有其他厂家我得上班查查，咱们安平中药厂的桑菊感冒片，菊花就是一味主药，每年不少用的，让你姑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

培元说：“太好了，您这一说我信心更大了。”

家慧说：“嫂子从来不多事的，今天怎么了？一涉及到儿子就沉不住气了？”

奶奶说：“家慧这话不对，这事是为你外甥做的，你不得走在头里吗？”

家慧说：“是我失言，我一定尽力周旋，明天就联系他们。”

培元说：“不急，贡菊采摘还得两个月呢，到时候姑姑领着至中和余敏去谈就行。这几种药的生产厂家要先联系上，姑姑的同学有没有在制药厂工作的？”

家慧说：“怎么把你亲姑给忘了，她在卫生部工作多年，肯定认识不少制药厂的人，写信问问她就是了。”

妈妈说：“我明天上班就把这几种药的生产厂家列出来。”

晚饭后培元去了林家，看到一家三口坐在那里喝茶的温馨场面，心里有点不忍，把想说的话就压下了。文佳给他倒上茶，林夫人问这问那的聊了起来。

林先生说：“这院子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和你爷爷奶奶聊天也不敢涉及你，怕他们伤感。”

林夫人说：“哪个知青家长聊起孩子不是满脸愁容啊，咱们这是好的了。”

林先生说：“是啊，培元干得不错，文佳跟你在一块儿我们放心。”

培元说：“以文佳的才干，到哪儿都能站稳脚跟的。”

文佳说：“不用给我戴高帽，我有自知之明，我呢，充其量能做丁大元帅麾下一员干将。”

培元说：“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啊，还是贬我呢？”

文佳说：“你不用在我爸妈面前装可怜，什么事不是你说了算啊？说吧，有什么指示？”

培元说：“还真有事，但刚才进门看到你们围坐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我噎回去了。”

文佳说：“想让我回村？”

培元说：“是的，最近村里事情确实挺多，再者等大家都回村了，一时又会安排不好，所以想让你提前回去，看见刚才的一幕，没忍心开口。”

林先生说：“还是以工作为重吧，再说这临时工本也就做不多久了。”

培元说：“现在我又改主意了，让文佳这就回村，把工作做起来，位置稳下来，找个机会，让市里把她借调回来，不就又陪在二老身边了吗？”

林家母女顿觉十分温暖，竟一时无语，随即两人又各有一番酸楚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