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晨，培元看一切都准备妥当，就想去公社给二姐打电话。

李玲说：“今天星期六了，星期一再打吧。”

两个人一块儿去工地，老远听到有人喊丁培元。培元扭头看去，是公社通讯员小刘。小刘车子骑得飞快，眨眼来到跟前，说方主任叫你赶紧去公社接电话。两人赶到公社，电话已经挂断了。培元去了方主任办公室。

方主任说：“刚才是省农科院王芳的电话，她说半小时后再打过来。”

培元说：“这个王芳是农科院畜牧科的科长，张斌的表姐。”

方主任说：“听说你是张斌的师傅，你让张斌负责养殖场，不怕别人说你任人唯亲吗？”

培元说：“不是还有举贤不避亲之说吗？我不图大公无私的赞誉，但求问心无愧就行了。张斌很优秀，方主任以后可以留心观察一下。”

方主任说：“好，成大事者就不能谨小慎微。”

培元说：“我也想今天来打电话的，让农科院送猪来，已经盖好两排猪圈了，早进猪，早出栏啊。”

电话来了，培元跑着去接电话。

王芳说：“实验基地的事情定下来了了，基本就按你留的草稿起草的协议书，我和周科长准备过去，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培元说：“我正想和王场长打电话呢，有两排猪舍盖好了，可以进480头仔猪了，您可以问问他能不能搭他的车 来。”

王芳说：“把你姐当仔猪运啊？”

培元赶忙说：“罪过，罪过，只想到坐客车麻烦，没想的这一层。”

王芳说：“开玩笑呢，坐什么车都行，明年就不行了，你得派专车来接。”

培元说：“一定，我保证。”

王芳说：“那就星期二去吧，我跟王场长联系，没变化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培元说：“好，我们等着您。”

培元把情况跟方主任做了汇报，并把协议书内容做了说明。

方主任说：“这么一会儿在电话里就解决了？”

培元说：“前几天我去的时候就谈过了，只是等他们研究确认，我没跟您汇报，因为不知道能不能谈成。”

方主任说：“谈谈你对个事的设想。”

培元说：“这次合作的切入点是小麦和玉米的育种。农科院实际还处在半瘫痪状态，有些工作又耽搁不得，所以我就提议双方合作，建立实验基地，他们等于不用经费开展了他们的工作，咱呢，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雇了一帮不用发工资的科技人员呢？”

方主任想了想，不由得笑了。

培元说：“这话哪说哪了，传出去有点对人家不敬。其实这件事即便他们不合作，咱自己也该做，咱现在麦子和玉米亩产都是一百多斤，可人家试验田里都上千斤了，这事搞成了可是功德无量的事啊，远比养猪赚点钱更有意义。我已经让李玲和五个小队都说好了，一个小队先种一亩玉米试验田，地块都选了，下个月就播种。咱水平低，他们搞到亩产千斤，咱搞到八百行不行，六百行不行，五百也是超过农业生产发展纲要的啊。”

方主任说：“那你为什么把精力都放到养殖场上啊？”

培元说：“一是为了挣钱，没有钱怎么办事？怎么发展。二是为了取得社员的信任和支持。农民最讲实际了，如果上来就搞小麦育种，一年年的实验，也可能一年年的失败，社员看了得说你是傻子，更别想让大伙支持你了。”

方主任说：“你需要我怎么支持你呢？”

培元说：“您的信任和理解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哎哟，忘了个事，食品公司王经理说，等养猪场进猪后要来看看，我想是不是也该跟韩组长汇报一下呢？还有宋主任。”

方主任说：“应该的，市革委陈主任听了也会高兴的。”

培元说：“那就等星期二谈完了，您跟领导汇报吧。”

方主任说：“你是往我脸上贴金啊，为什么你自己不汇报？”

培元说：“我汇报有邀功和骄傲之嫌，您汇报是正常工作。”

方主任说：“好像有点道理，那我就听你的吧。”

培元说：“这种玩笑可不能开，还是我听您的。”

方主任说：“忙你的去吧，星期二我一早就过去。”

星期二上午，方主任和通讯员小刘来到柳林，支书和一帮人陪着去了养殖场工地，建筑工人正忙着施工，第三和第四排猪圈已经接近封顶了，方主任拧开一个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喷了出来。

方主任风趣的说：“这猪的待遇不低啊，人还没用上自来水呢，他们先用上了。”

玉海说：“我们计划马上就打机井，让社员都吃上干净水。”

方主任连声说：“好，好，好。”

走进猪圈，方主任说：“一会儿猪来了，怎么弄到圈里去啊？”

一下子把大伙问住了，张斌说：“是我疏忽了，真没注意人家是怎么处理的，反正不能一头一头的往下抬。”

培元说：“卸车，装车都是个事，先考虑今天怎么卸车吧。”

张斌找建筑队长，用脚手架绑了一个简易滑梯，好在只是卸仔猪，要是大猪，这次就抓瞎了，张斌很自责，这些天忙忙碌碌的，还觉得自己很尽力了呢，看来还是用心不够啊，像现在这种局面就得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王芳和周科长，养殖场的技术员王华和王小云分乘两辆卡车，带着500头猪来了，车停在猪圈门口，搭上临时滑梯，由于扶手太矮，两边站满了人，王芳戏称是夹道欢迎。

王华看了猪圈说：“两车都卸一个圈就行，俩月以后再分圈也不晚。”

培元说：“那就是说还可以再来500 头。”

王华说：“没问题。”

周科长站在河坝上，一边是源远流长的卫水，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还有眼前这些可爱的年轻人，他非常兴奋，直觉告诉他，或许这里就是他建功立业的福地。

培元说：“现在您看到的只是一片片的土地，但它可以让您任意驰骋，建功立业。”

周科长说：“太好了，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