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见贾棒梗跳河，先呆愣了片刻，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冲到这座1958年动员了万名民工，尤其是动员了广大的荔湾区人民的大桥桥栏边，江水悠悠不懈东流。

这座在“家家无闲人”的修桥口号激励下，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修起了一座横跨珠江两支流，全长500米，两岸引桥长达247米的大铁桥，今晚让他们岂止是无怨无悔，简直是热烈澎湃地感受“热血男儿、吾辈奋发”的激昂。

然而，他们突然从顶峰坠到谷底。

一些荔湾人民开始脱衣下水，一些开始疯狂骑车回家开船，一些找单位打电话报公安，一些人沿河岸奔走相告……

江水滔滔，暗流无数，陆续有人在江水中遇险，最后无一例外地被一条大黑鱼救了，送到岸边……

所幸一首歌短短几分钟，听到的人并不多，人们见下水救人实在危险，便组织人通过其他方式搜救。

但经过“三人成虎”、“口口相传”下，贾棒梗落水的消息不胫而走，渐渐成了一个传说。

“贾棒梗这个靓仔怎么就跳水自尽了？”

另一个同志反驳道：“你这个同志就乱说了，贾棒梗哪里是自尽？他分明是站在栏杆上准备唱新歌，失足落水了。”

“现在自尽的人比比皆是，他怎么就不是自杀？”

“你个衰仔，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哪有前刚唱‘男儿当自强’，后面就马上自杀的人？我坚信贾棒梗是失足落水，同志们说是不是？”

人们纷纷称是。

消息慢慢从羊城传遍粤省，从粤省传得举国皆知。

杨朝辉一夜未眠，羊城群众的情绪起来了，居然连夜被堵在了招待所。

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紧向楚秘书汇报，楚秘书见周二号未休息，便敲门进去了。

“小楚，你去休息吧，别陪我睡眠少的老头熬夜了。这一天天的太不平静了，又有谁需要我去周旋？”

“二号，两小时前贾棒梗那小子在珠江大桥上唱了‘男儿当自强’后跳江了。当地军民搜救无果……”楚秘书把他从羊城得到的消息详细介绍了一遍。

“拿地图来……这全国大串访让他们鱼潜于海，你大海捞针两个来月终于找到他们线索了。”

“二号，您不震惊着急，您不伤心？”

“事情发生了，我怎么不急，但别忘了他的神奇。知道他妹妹消息吗？”

“没得到汇报。”

“他跟妹妹相依为命，如果他抱着妹妹跳江，我信。但我不相信他会和妹妹舍身取义。所以他现在活得好好的！”

“您真是目光如炬，臭小子害我担心死了，您说他现在会在哪里？”

“羊城，请当地帮忙找一下。如果三天找不到，那他一定去了这里。”周二号剑眉舒展，手指点在羊城东边的海岛。

“二号，如果找不到怎么办？如何向他家人和全国人民交待，尤其是XT灾区人民。”

“尽量封锁信息，对外宣称他进入保密单位工作，我相信他能离开政治，但他不能离开亲人。”

“您说义演团咋办？羊城群众把他们的招待所围了。”

“请羊城和粤省同志出面，说贾棒梗给大家开了一个玩笑后，被边防部队接到保密单位了。义演团成员按行程照旧演出，团内以和为贵，让艺术家能发挥其长处。”

楚秘书给羊城做了指示，打了一个盹，睁眼天已大亮，让司机驱车到了南锣鼓巷95号。

秦淮茹见到楚秘书十分诧异，“领导，您今天怎么来了？没吃早点吧？柱子，你多煮一些面条。”

“小秦，我真没吃早点，棒梗最近有没有跟你们来电报电话？”

“没有，那小子出去后，我通过广播知道他的消息，另外他奶奶托刘斌传口信。刘斌是我们厂的采购员，经常去昌平给厂里采购。棒梗不会出事吧？”

“小秦，俗话说母子连心，你就没有什么预感吗？”

“唉，领导，我怀着一个，又带张娇的弟弟，班都没上，天天焦头烂额的，哪里有时间想棒梗。棒梗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小秦，棒梗是有大气运的人，他怎么会有事儿，只是许久没见他，我也想他了。”

“领导，说来也怪，我都从广播上好几个月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如果不是他奶奶她们托口音回来，我都担心他们了。”

楚秘书不忍把近几个月来的消息和盘托出，抱起张骄的弟弟、卫忠和刘文秀之子卫国。两个月的卫国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秦，你给卫国喂什么奶粉啊，当的真好。”

“领导，就是棒梗托人带回来的羊奶粉。”

楚秘书和司机吃了早点，留下十元钱和十斤粮票，开车到了昌平。

他见到贾张氏，开门见山地说：“张婶子，我想看一下棒梗给你们发的电报。”

龙老太太说：“小楚啊，对不起，电报都被我们烧了！”

“老太太，那是棒梗给你们的念想，你们肯定留着做纪念，给我看看吧。”

“棒梗说了，那些东西是祸根，我们看了之后就烧了。对了，棒梗好几个月没有消息，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老太太，您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想去查电报记录应该查得到的。我昨天晚上得到消息，他出现在羊城，身边没有张骄和槐花，所以过来通知你们一声。”

贾张氏急切地说：“那棒梗怎么样了？”

楚秘书对她淡淡一笑，“他跳进珠江了。”

贾张氏如遭雷劈，眼泪唰地流下来了。楚秘书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硬着心肠说：“老太太、张婶子，你们知道棒梗是条龙，珠江能奈何他吗？”

龙老太太镇定地说：“张氏，我虽然没见过珠江，但十三陵水库常常转，相信棒梗没事的。再说槐花、张骄在他身边，他不会立于危墙之下的。”

“老太太、张婶子，你们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事情在明陵公社还是掀起了波澜。四合院随着北上的羊城青年的主动探访沸腾了，秦淮茹激动之下早产了一子，取名：何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