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人淡淡地说道：“你也不该来！”

朦胧的月光照应下，人已现身。

一身紧身黑衣，斜挂镖囊，背背弓弩。

细雨

除了她还能是谁？

李飞看着她慢慢地说道：“我不得不来！”

“为什么？”细雨闪亮的大眼睛打量着浑身鲜血，宛如杀神般的李飞。

“因为你不得不来！”

细雨皱了皱眉毛，说道：“你早已知道我要来？”

李飞点头。

细雨说道：“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只不过多问了几句话而已。”

李飞说道：“也许没那么明显，但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呢的，一个杀手本来就不应该放过任何的细节，尤其是在杀人这件事上，无论他是要去杀人还是被杀，我的预感也一向很准确。因为我不得不准确！”

“好吧，就算你猜对了又如何？为什么要帮我出手？”

李飞低头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倒是有点难回答，也许是因为我本身就看这帮山贼不顺眼，也许是我想拿他们练练剑，也许是可怜那些百姓，也许是不想让一个女人出手。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当然不想干帮你收尸这种事！”

细雨不屑地笑了笑，说道：“你没看过我出剑，怎么知道它到底快不快，也许比你还快！但至少你今天应该看见了我怎么摔的顾长风。另外我虽然也是个怕麻烦的人，但还是愿意帮你收尸的！”

“太好了，为了这个我们应该干一杯！至少我找到了一个肯帮我收尸的人了！你应该知道杀手最怕的就是没人帮他收尸！”说完李飞甩给细雨一个酒壶。

细雨打开了酒壶，低头闻了闻。

“你难道不喝酒？”

细雨当然喝，而且喝的比男人还快。

李飞实在想不明白，她的樱桃小嘴是怎么把酒壶里的酒灌进去的。

当他还在诧异的时候，细雨已经开始喝第二壶。

突然她说道：“你的剑其实很快！”

“你刚才看到我的剑法了？”

细雨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你那有什么剑法？你的剑法就是江湖上最普通的剑法，甚至连街边卖艺的人、武馆里的学徒都会，但同样的剑法到了你的手里却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

“也许我说的也不准确，只是感觉你的剑更简单、更快、更准、更狠，绝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而且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就是你用剑的节奏，只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动作！”

李飞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他已经很久不用剑招了，甚至连追风十三剑都不用。他只使用剑的基本用法，就是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原理还是跟踢足球一样，罗纳尔多的踩单车、小罗的牛尾巴、齐达内的马赛回旋、梅西的内切等等技术动作，其实很多人都会，那为什么你用起来跟他们用起来天壤之别呢？很多人训练的时候玩的也不错，比赛的时候怎么就用不出来呢？

道理就是招式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使用招式的人。重要的是要把握使用的时机，在正确的时间和空间做出正确的技术动作才是获胜的关键。

何况像梅西这样的人根本从来不用什么踩单车，牛尾巴等技术动作，难道是他不会吗？当然不是，只是没有必要，简单的扣、拨、顺、挑已足够对付所有对手。

重要的是节奏，而且动作要快，永远要比对手快，哪怕只快0.1秒就已足够，足够你过掉对手或者杀掉他。

这个道理就算现在李飞告诉细雨也无妨，但是他担心的是细雨看到了他的【疾风步】、【镜像分身】、【闪烁】，这才是他的核心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认识他的人知道。

所以他假装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我杀李江的那一剑？”

“李江？李江是谁......？”

李飞解释道：“就是这帮山贼的老大，翻江龙李江！”

细雨低头想了想，“真没听过江湖上还有这号人，我到这的时候只看到你在杀那些小喽喽！当时大局已定，所以我没有出手。”

李飞看了着细雨的大眼睛，直觉告诉他，她应该没有在说谎。

他心道：“算了，也许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跟顾长风一样栽到女人手上！我现在下不去手杀她，内力刚才一战已用光，什么技能都用不出，这样的状态下也许我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看她今天摔老顾那下绝对是个高手！”

李飞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飞说道：“今天我杀的这伙山贼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是纯粹的、罪大恶极的混蛋，多数人都是被逼无奈落草为寇的，本来是苦命的人，现在却变成残害苦命人的贼。”

细雨沉默不语，她没想到李飞能想出这样的问题。

李飞接着又说道：“你看今天被我救走的这些人，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中是否也有可能有人变成残害别人的人呢？因为她们心中都有恨！恨这个世道，恨这些山贼，恨村庄里的人，甚至有可能恨我，恨我为什么不一剑把她杀了，留着她在这个世界上痛苦的活着！”

细雨盯着李飞消瘦的脸庞，和他深邃的眼睛，似乎她从来不认识他。

“那......那有没有可能改变呢？”

李飞苦笑，摇了摇头，改变？谈何容易，这本是人性中的一部分，屠龙的勇士最后难免都变成恶龙。

作为一个穿越者，李飞知道至少在这个世道不行，绝对不行。

这本就是个矛盾的问题，资源与欲望。当这个社会上的能够通过努力获得的资源无法满足人的欲望或者生存的最低要求的时候，肯定会发生这样的事。

难道要去改变这个社会？李飞自问没有这个能力和没这个打算。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细雨！

所以他们只能喝酒，不停的喝。

因为喝醉了就什么问题都不用回答了。

此刻他们已不得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