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上身，一行人站在泳池边看着中央那个幽深的洞口，每个人心情都不同，细微之处难以言喻。

以往看着这个深洞只觉得压抑，仿佛能够吞没所有的情绪，让人满心沉甸甸的，可是如今再看，也就是个手艺粗糙的盗洞，看着令人发笑。

以上是黑眼镜的碎碎念。

“哲学啊。”王胖子面罩顶在头上，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属于哲学的范畴，等我们回来我再跟哥几个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发个论文什么的。”

初春微凉，除了廖星火之外的所有人都穿着潜水服倒也不觉得冷，一阵风拂过，廖星火抖了一下，正要先行下水是却被王胖子扯住衣服。

“诶星火。”王胖子贼眉鼠眼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电影里都有那种把水隔开的泡泡，你能不能来一个？”

“泡泡？”廖星火没看过类似的电影，王胖子又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阵，他才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应该可以。”

“那还等什么？来吧宝贝！”王胖子说着就要把身上的装备全卸了，双目放光地瞅着廖星火。

廖星火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胖子。”一只带着细密疤痕的手伸过来按住了王胖子脱潜水服的手，不容置疑地把他的肚皮塞回潜水服里，“回头再试，待会下去我们要是和星火失散了，你又不穿装备，想让云彩改嫁是吧？”

王胖子嚷嚷的话一下就吞了回去，仔仔细细地把装备穿戴好，小声嘀咕：“天真同志一张口就戳我痛点，算你狠。”

吴斜笑笑，顺手拍了一下王胖子的肚皮，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被胖子恶心到了？”黑眼镜凑到廖星火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廖星火下意识地回头，正好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双眼，墨镜推高了一些，露出了异于常人的眼眸，此刻正含笑看着他，像是一汪银月。

心脏似乎跳空了一拍，他控制着面上表情，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呼吸之间隐约能够闻到独属于黑眼镜的气息。

余光瞥见王胖子重新穿好装备，廖星火连忙往前走了两步，边走边道：“那我们就下去吧。”

他“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微凉的水让他耳根的热度终于降了下来。

岸上几人接连下水，廖星火在水中旋身回望，点了一下人数，确定没有漏人便打了个手势，扭身往深洞里飘去。

他在水下不需手电筒也能视物，但是其他人不行，所以他不仅手里拿了手电筒，还在腰间挂了一串应急灯，防止其他人找不到他。

深洞下的甬道他们十二年前走过一个来回，可是灌满水的投影地宫更显妖异，饶是身经百战的众人也止不住心里发毛。

廖星火速度不是很快，感应着胸口处神妄的提示。

重新回到投影地宫里，神妄显得很兴奋，廖星火有时觉得它甚至像个小孩，下来之前就告诉它等事情办完就一起去看神子，神妄一下就更积极了，路指得又快又准。

在岔路口的时候，神妄指向了右方，是与十二年前截然相反的方向，廖星火想起那时一起同行的詹妮弗说，埃里克就是走向了右边然后失踪了。

虽然他们曾经在神子宫室发现了窃听器，可是并没有发现前面两队人的尸体，或许……这一次会为十二年前的探索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廖星火瞥了一眼左侧入口的无脸人壁画，略微划了下水，游进右边的甬道，转弯时他特意停下来确认没有人掉队才安心。

途经岔路之后甬道逐渐变得开阔，到最后简直像是巨人的居所，足够容纳数百人并行通过。

吴斜时不时用手电筒照过周围的墙壁结构，很难想象在乌泽地下有这样大规模的地宫居然在数千年的时光里都没有发生任何塌陷。

堪称神迹。

与此同时，他也逐渐明白岔路左右差异如此之大的原因，因为那条岔路标志着投影地宫前后之分，按照华夏古时的概念也就是所谓的“前朝”与“后宫”。

投影地宫是地上神国的翻版，前朝不仅是国主治理国家的地方，同时还承担着信徒朝拜场所的功能，如果不够大怎么能容纳数以万计的信徒朝拜。

周围的装饰也带着浓浓的异域宗教色彩，并不奢华，多数雕刻绘制的都是大概、山林、耕地以及巨石的元素，原始又实际。

吴斜心想，这座地宫要是面世，国内许多领域都要发生大地震了。

正在他目不暇接，心生感慨的时候，前面几人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