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娜娅和卡萨克在僵持，台下的雄性们逐渐把矛头对准苏柠。

除了阿拉卡罗王国的人鱼知道苏柠是公主的第一伴侣，其他雄性只觉得这是个平民人鱼罢了。

祭司和公主身份高贵，他们动不起，这个可不一样。

“不是还有另一位雄性吗？他的血脉也可以献祭，不如就让他来？”

“是啊，为了全兽世的安危，牺牲都是值得的！”

“让他来吧，我们还需要祭司带领大家重建文明！”

连苍在第一个人鱼说话时就要动手，不过被苏柠牢牢按在原地。

“末世都是这样的，这只是个任务，”苏柠神情很淡，“你若是看不下去，可以先离开。”

“就为了这群白眼狼？”连苍眼底掠过杀意。

苏柠也觉得挺无语。

要是兽神在这里，她高低得给兽神两个嘴巴子。

“好了师父，我已经在这个位面待了两年，你别动不动就大开杀戒。”

苏柠转身朝着祭台走去。

直到她站在高台，面容彻彻底底暴露在所有人鱼面前，众鱼都忍不住一怔。

怪不得能成为被选中的人鱼。

这个雄性好看到超出人与神的界限。

娜娅双目含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苏柠缓慢抬手捂上她的嘴，平静的声音传到每个兽人耳边：

“我将代替祭司，为兽世献祭。”

娜娅眼里满是挣扎。

苏柠是雌性。

说出来死的是卡萨克，不说死的则是苏柠。

最终，她狠狠咬上了苏柠的手，拼命摇头以摆脱控制。

苏柠怕崩坏小公主的牙齿，完全撤了自身防御。

丝丝鲜血在水底扩散。

苏柠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后颈，直接把娜娅捏晕过去，倒在卡萨克怀里：“公主就交给你了，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苏柠，你也可以照顾她。”

“怎么，现在不怕我随便丢下她了？”苏柠眼角染上一丝笑意，“不想我把你也捏晕，就老实一点。”

卡萨克也想起之前的事。

他原先一直以为苏柠是个喜欢虐待雌性的人鱼，直到不久前才发现，苏柠可能比所有人都希望娜娅过得幸福。

“和杀死埃比德的方法一样，在祭台上放干血，再把鲛珠封存到记载着兽神意志的壁画里。”

苏柠掌心凝聚出鲛珠，“麻烦你了。”

卡萨克复杂地接过：“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你可能会比阮秋还要惨，需要困在壁画里千年万年，有意识却不能控制自己，直至被彻底磨灭。”

“如果你后悔，我愿意代替你。”

卡萨克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死可比成为一个不能动的活死人强多了，只要苏柠死了，他就是兽世血脉最高贵的兽人。

苏柠摇着头拒绝：“好意心领了，记得照顾好她。”

鲛珠是人鱼的本源，鲛珠不灭，灵魂不灭，困别人的灵魂可能还行，但绝对困不住她。

人鱼只是苏柠在这个世界分身罢了。

就是万众瞩目地监督她放血，着实有些尴尬。

苏柠刚召唤出剑，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

长剑发出一声嗡鸣，直直地落到地上，中间甚至出现了折痕。

这是它第二次被打飞出去。

红色的光芒宛如帷幕般笼罩了祭台，数秒后消散。

原地空无一人，温度却在逐渐回升。

……

娜娅醒来时，后颈被捏的痛感已经完全消失。

感受着适宜温暖的海水，自由畅快的呼吸，深蓝色的珍珠却慢慢从她脸颊上落下。

所以是谁消失了？

卡萨克手里拖着泡泡走来，扶着娜娅坐起：“你醒了呀，来，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烤兔子。”

“苏柠在哪？”

“先把这些吃了……”

“我问你她在哪啊！”娜娅一把推开了泡泡，声音尖锐到差点破音。

卡萨克把泡泡接住，安抚道：“他不见了，但应该没死。”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苏柠消失得很突然，我没能找到，不过我还没有把他的鲛珠放到壁画里，温度就回暖了。”

莹白的鲛珠出现在他的掌心，却折射出彩色的光芒。

卡萨克垂眸盯着鲛珠，神色有些复杂。

人鱼死亡，鲛珠会成为无主之物，是可以拿来修炼的，然而这颗明显已经是死去人鱼的鲛珠，却无法被吸收。

虽然他也不想拿这个修炼，只是试探一下苏柠是否活着罢了。

结果出人意料的奇怪。

娜娅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拿起苏柠的鲛珠，它却仿佛有了意识似的，化成白光从娜娅的手心钻了进去。

“这是什么情况？”她好像变得很厉害。

卡萨克深深蹙起眉，表情有些疑惑：“你把它吸收了。”

所以这鲛珠并不是不能拿来修炼，而是只能给娜娅修炼？苏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雌性不能拥有兽阶才对。

娜娅抓着卡萨克的衣袖追问：“那苏柠呢？我吸收了她怎么办？”

小公主没适应好猛增的力量，力气大得把祭司的整个袖子都扯了下来。

卡萨克本来还有点伤心，看着露在外面的胳膊，却是突然被自己奇特的造型逗笑：“苏柠，苏柠他已经死了。”

“你怎么有脸笑得出来？”娜娅愤怒地扑上去，举着拳头捶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

卡萨克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而娜娅活力满满地靠在床上。

“我好像不难过了。”娜娅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苏柠把她的力量留给我，是不是想让我在难受的时候揍你一顿？”

卡萨克：“……”

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

苏柠的雕像摆在了特立洛亚王城中央，每一个经过的人鱼都会不自觉地被吸引，然后低着头虔诚祈祷。

这雕像并非人身，而是处于人鱼状态的苏柠。

身披轻纱，姿态窈窕。

不难看出是雌性。

谁也不知道王室的小公主为什么非要建成这样，但这雕像没有半分违和，反而美得恍若神邸。

不知道的雄性都将其视为梦中情人。

只有一个兽人。

艾尔看着每日出现在梦中的身影多了张脸，瞬间明白了什么。

水底的寒流并没有到影响高阶兽人的程度，参与的大多是已经绝望的人鱼，包括艾尔在内的高阶人鱼大部分都没去。

他开始疯了一样询问每个路过的人鱼：“是她么？献祭的人是她么？”

每得到一个回答，他就绝望一分。

直到最后，特立洛亚王城多了个虐杀雌性的疯子。

他疯狂地对受尽宠爱的雌性人鱼下手，一边杀还一边疯狂大叫：“你们杀了我的伴侣，我也要杀死你们的！”

因为实力极强，不少雌性连同她们的伴侣被杀，艾尔也没有被任何人抓到过。

然而他丧心病狂地在公主出行时动了手。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明明你也是被选中的雌性，凭什么？！”

被卡萨克抓到时，他还在挣扎着怒吼：“你们道貌岸然，你们逼死了一个雌性，你们能活着都是用她的命换来的！”